“山河筆,是一件神器,傳言中,它可以繪出人的一生。”
聽到雲瑤這麼說,鹿朝的心也微微一動,若真是這樣,那山河筆也可以繪出殿下的一生嗎?
“江公子,山河筆與今天襲擊我們的那隻魔物血吻郎君有關,我們這次沒能抓住他,如果江公子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下次山河筆一定是我們囊中之物。”
雲瑤帶著一絲小小的期待看著帝夙,可是少年似乎半點兒不為所動。
鹿朝尋思著,今天封印血吻郎君之前,似乎隱約聽到他提起了山河筆什麼的。
這麼一想,她更為那個失敗的封印惋惜了,魔寵沒了不說,還和山河筆失之交臂。
“雲瑤仙子!終於找到你們了!”
就在這時,一群白衣飄飄的丹華宮弟子趕到,路上難免遇到一些妖魔,各人身上都掛了幾處彩。
尤其是被護在最中間那位衣著最華貴的公子,灰頭土臉,最是狼狽。
鹿朝一眼看出他,這不是那天在仙品閣遇到的冤大頭公子嗎?
“朝陽郡主!”冤大頭看見他,大喜,“又見麵了,真是好巧!”
鹿朝嘴角扯了一下,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忍不住笑:“你那天不是買了一堆寶貝,怎麼都沒用上?”
他有些難為情,尷尬地摸摸鼻子,周圍的丹華宮弟子顯然對他也很無語,有人挑剔道:“摩纓公子,夜晚城外十分危險,你不該跟出來的,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如何向夜公子交代?”
叫摩纓的小公子歉然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隻是擔心我大哥,想出來看看。”
“夜公子怎麼會需要你擔心?你該擔心自己才是!”一群丹華宮弟子都無語了。
這人上輩子不知是不是拯救了世界,出生在琉璃仙都,卻天生一根廢仙骨,和凡人毫無二致。
“你是夜長風的弟弟?”鹿朝吃了一驚,看見他這麼擔心夜長風,應該兄弟情深吧,可是夜長風卻死在她手上。
摩纓點點頭,他生得麵如冠玉,唇紅齒白,還有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睛,身上的氣息中也沒半絲渾濁,和夜長風完全是不同的人。
很難相信他們是親兄弟。
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丹華宮弟子們已經為雲瑤療傷,其餘人去尋找夜長風了。
摩纓難得碰見個願意和自己說話的,正想多聊幾句,忽然覺得一道冷颼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呆了一下,顫巍巍地抬頭,看見一雙冷灰色的眸子時,嚇得脖子一縮,低頭閉嘴。
鹿朝回頭,見帝夙就站在自己身後,沒好氣地說:“你看他乾嘛?”
帝夙似乎不甘示弱:“你看他乾嘛?”
鹿朝:“?”
“我愛看誰就看誰,你管得著嗎?”
帝夙沉默了片刻,然後抬起頭,對摩纓說了一個字:“滾。”
摩纓:“!”
膽小如鼠的貴公子麻溜地滾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鹿朝氣恨地說,如果現在手裡有一把劍,非得和他打起來不可。
帝夙:“沒他討厭。”
鹿朝簡直無語了,他居然學會頂嘴了!
她忍了又忍,把火氣忍下去,大步走去樹邊,牽自己的馬。
“夜公子!”前麵一陣喧鬨,驚慌失措的聲音紛紛傳來:“不好了!夜公子出事了!”
躲在人後的摩纓一聽,立刻飛奔過去。
正在包紮傷口的雲瑤抬起頭說:“夜大哥受了重傷嗎?”
回答他的,是一聲驚恐萬分的尖叫:“夜公子死了!”
雲瑤豁然站起來,顧不上身上的傷,跌跌撞撞地跑向那邊樹林。
鹿朝沉默地看著那個方向,摩纓的哭聲令她有些愧疚,可是她殺夜長風是出於自保,並非濫殺。
“走了。”身後少年聲線疏冷,對於那一邊撕心裂肺的慘哭,沒能令他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死的隻是一隻螻蟻。
鹿朝回頭看了他一眼,絕七情,滅六欲,他和書中描寫毫無區彆,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對她有感情。
真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鹿朝跨上馬背,剛拉起韁繩,帝夙也一起上來,從後麵接過韁繩,順便把她抱在懷裡。
“你下去!”鹿朝向後用力一推,試圖把他推下去,可是對方不為所動,一夾馬腹,兩人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這一夜,不知道琉璃仙都那邊會是何等的天崩地裂,仙王培養了數百年的繼承人,忽然死了。
但鹿朝雖不知道仙界如何,卻知道自己今晚又難逃一劫。
回到寧王府,她渾身是血的樣子著實讓寧王妃受了驚嚇,好在她沒受一點兒傷,而又聽到外麵的人都在傳言琉璃仙都的少主夜長風死了,寧王妃便沒嘮叨她夜晚跑出城的事情。
“夜長風死了,琉璃仙都怎麼會善罷甘休?我看安陽怕是要不太平了。”寧王妃憂心忡忡地說。
鹿朝換下了帶血的騎裝,正往浴間走去,聞言便說:“他是被血吻郎君殺了的,仙王怎麼都怪罪不到魏國頭上,母親不必擔心。”
血吻郎君逃回去了,有傷在身倒是會被琉璃仙都趁機對付,不過,他有那傳說中的山河筆,怕是琉璃仙都也無可奈何吧。
而在她封印操控之下殺死夜長風這件事,血吻郎君打死都不可能說出來。
否則,身為十惡道之末的他,怎麼在妖魔界混下去?
鹿朝一點兒不擔心自己,她梳洗乾淨出來後,果然寧王妃離開了。
帝夙坐在她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