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幽幽的綠色從眼前掠過,然後出現了一片華麗的建築。
子虛宮。魍眥閣的第一宮殿。魍眥閣是個特彆的地方,閣主尤其不拘一格。這裡有森嚴的製度,也有淫靡的享樂。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淒淒。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曜有些詫異。這裡比皇宮,有過之,無不及。
“曜。”
曜轉頭看背後出現的人。
沈昶(chang,四聲)覡(xi,二聲)。一個和子虛宮再相配不過的男人。華麗的服飾,慵懶不羈的表情,微微上揚的嘴角,狹長勾人的眼睛。
“沈閣主?”
“正是。”
“拜見師傅。”
“師傅?我可擔當不起。”
“?”
“曜,十年後,你就是這裡的主人。”
“主人?”
“曜大概不知道,魍眥閣是王家之物。曆代帝王身邊的影衛,都是從這裡出去的。”
——難怪,父王要自己來這裡。明著給了自己一個眾人景仰的位置,暗地裡監視自己的人怕是隻增不減吧。
——原來並不是放心讓自己飛的。多疑是君王的通病,哪怕那個人是你的父親。
“那麼,我需要,做些什麼?”
“變強。”
……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
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丞相府,在雨間多了一份柔軟細膩。
渃(luo,四聲)鋈(wu,四聲),嘉瑞右丞相,渃氏一族族長幺子,有一兄一姊,三人皆是人中龍鳳。朝中大臣皆折服於渃鋈之處驚不變,寵辱不驚。
渃鋈向來淡然。
不過今天是個例外。
此時的他,皺著眉焦急地來回走著——老婆正在生孩子呢,這都一個時辰了!
半柱香後,女人淒厲的哭聲總算是聽了下來,然後就傳來孩子的哭聲。
產婆抱著孩子推開門,滿是褶子的臉堆滿了笑容,“喲,母子平安呐。恭喜丞相呀,是個公子。瞧瞧這小臉,多討人喜歡。”
渃鋈吐了口氣,也淡淡的笑了,“多謝張大娘。”
“嗨,丞相真是客氣。”產婆把孩子抱給渃鋈,然後笑著接過管家給的銀子,便走了。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問了管家一句:“老婆子我能拿點紅雞蛋回去麼?”
渃鋈抱著孩子進了房,王韻書躺在床上,臉上寫滿了欣慰:“孩子抱給我看看。”渃鋈坐下來,彎著腰抱著孩子給她看。
“咦,這是什麼?”韻書翻了翻裹住孩子的綢子。
一朵紫蓮赫然出現在孩子的鎖骨上,精致,妖豔。
王韻書倒抽了一口冷氣,渃鋈也皺了眉。韻書凝視孩子,發現孩子也不哭了,圓圓肉肉的臉上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又吐了一口氣,俏皮的對渃鋈道:“罷了,以後再說吧。看來我還得再給你生一個兒子,否則你就得絕後了。”
渃鋈嘴角抽了抽。心說,這身體上有紫蓮印記的人,怎麼就是我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