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周皇朝,永福元年夏日。京都郊外,大相國寺蓮湖之畔。
“不好了,二爺落水了。”
“……”
一陣的驚呼後,大相國寺的客院之中,一位少年郎君被人從夏日的蓮湖之中救起來。
三進客院,檀香嫋嫋。
廂房之內,少年郎君身著中衣,他半躺在榻上,他沒有喝苦滋味的藥湯子。他的目光落在小廝伴當們身上。
“吉祥、福順、貴子、全子,你四人說說,爺怎麼落的水?”少年郎君神色不耐煩,他不高興的問道。
“二爺,都怪這寺裡的和尚亂講話,說什麼二爺親自摘聖蓮,供佛陀跟前方顯孝心。為著夫人生病一事,二爺,您打發走了小的們,不讓小的們跟隨身邊。要不然的話二爺哪能落水。也是怪小的們豬油蒙心,小的們糊塗,沒有護了二爺近前左右。”吉祥一通話講下來,他一講完,立馬就伸手煽了自己幾個巴掌。
就聽著啪啪的響聲,吉祥的臉上倒沒有見著掌印,顯然這也是一個滑頭的,就是力氣沒打了實處,暗地裡使上一些的巧勁兒。
“二爺,小的們錯了。這一回害您落水,全怨小的們侍候不周。”福順在吉祥後麵也說一通話。然後學著吉祥的樣子一巴掌一巴掌的煽了自己耳光。就是福順老實些,這煽了沒幾下,他臉上就起來掌印子。
在福順後麵,貴子、全子二人也跟著認錯,也是跟著自煽耳光。
瞧著跪在地上的小廝伴當,又聽了幾人的稟話。此時躺榻上的少年郎君擺擺手,他說道:“停了,這會子煽得爺眼暈。”
有少年郎君的話,小廝們一一停手。少年郎君瞧一眼四個貼身侍候的小廝伴當。他瞧見就吉祥是一個滑頭,其餘三個倒算實誠人,不論是福順、貴子、全子裡得誰,總歸這三人的臉上全有掌印子,實打實的挨了幾記狠得。
“罰不罰,等回府再說。這會子爺想歇歇,出去。”少年郎君嗬斥一回話道。
瞧著二爺發話,四個小廝伴當不敢多嘴,四人恭順的退出屋。
至於二爺不喝苦藥湯子,四個小廝伴當隻當瞧不見,這會兒沒人敢去觸二爺的黴頭。
等著屋中沒旁人,少年郎君一人獨處時。他躺回榻上,他的目光望著屋頂。
屋頂的大梁上雕刻著佛陀菩薩。少年郎君想著這裡是大相國寺。這一年是永福元年,永福帝新登大寶。
少年郎君腦海裡的記憶還混亂著,因如此,他才會問一嘴小廝伴當,他為何落水。同時也是確認一下一些事情。
少年郎君姓司徒,名演,他乃是魏陽侯府的二爺。
魏陽侯司徒順和嫡妻鄧婉宜的膝下有二子,嫡長子司徒湛,年十六歲;嫡次子司徒演,年十一歲。
“永福元年,永福元年……”司徒演的嘴裡來回嘀咕著這四字。
會在意這些,那是因為落一回水,司徒演覺得自己就跟戲曲裡唱的一樣,他好像做了黃粱一夢。又或者是莊周夢蝶,憶前世今生,得活了兩遭。
前世今生,他皆是他。隻不過前世活得更長一些。他見證一回魏陽侯府的享榮華,宴賓客,樓塌了。
前世之時,兄長早逝,父親魏陽侯人到中年還想寵妾滅妻,以致後宅不寧。
更有禍事,遺毒無窮。論了根本就是永福年間的魏陽侯府參與奪嫡站隊,次次都站錯隊,最後被抄家流放。
“我無能。”這是司徒演的自我認識。
兄長司徒湛毒舌過京都的紈絝子弟,那些話語猶在耳邊。司徒演感慨,就像吐糟他,全都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