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張的日子就定在冬至的前幾天,這是白乞特地找掛攤先生挑的吉日。店鋪裡找來那些以前跟著白乞的一些乞丐們做夥計,還特意讓蓮蓉做代言人,這讓蓮蓉那張刻薄的嘴倒是消停不少。
蓮蓉自從打扮一番,換上我設計的衣服後,那麵精致的手鏡就沒離開過她的手,八成是頭一回看到自己這麼美麗。肌如白雪,臉似櫻桃;鬢若堆鴉,眉橫丹鳳;雲發半軃,妖豔非常。
那天我沒有去招待客人,而是讓白乞和蓮蓉那對金童玉女在店裡忙碌。白乞由老板變成了夥計,蓮蓉由代言人變成了營業員,而我張春花則由策劃人變成了幕後董事長。這其中有兩個原因,一是我還太小,當然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誰都知道,我太醜,嚇到客人就不好了。店名是我起的,一想到白乞給我起名仍叫“春花”,我就不放心他取的任何名字了。“錦衣霓裳”應該算得上個好名字吧。
前廳那裡很熱鬨,又是歡呼,又是放鞭炮的,我在後麵的院子裡懶懶地曬著陽光。特意叫了一個小乞丐,到前廳去打探,然後到後院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新鮮事,賣了什麼樣的衣裳。小乞丐也不嫌累,興高采烈地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我在後院粗略地算了一下,這一天就賺回了成本的三分之一。看來,我真是要發了~
雖然開業前趕製了不少衣服,但本錢不多,所以第四天就出現了嚴重的供不應求的狀況。白乞慌慌張張地跑來後院問我怎麼辦?我把事先就畫好的圖樣訂了一本小冊子遞給他,讓他給客人們挑選樣式,然後讓裁縫們量身訂做,但事先就要給一半的訂金,等拿到衣服再付另一半,衣服做好自然有人送貨上門。並叮囑要把那些經常光顧的人的尺寸記錄好,以便日後讓那些想來做衣服的人知會一聲,挑個樣式,便可足不出戶地穿上咱店裡的衣服。不用麻煩地再去量身,既節省了時間,又方便了客人。很快供不應求的問題解決了,銀子一到手就可以周轉了,量身訂做的衣服價錢自然也要比店裡的成衣貴了一些。而記錄尺寸的方法招攬了許多回頭客,也迎來了新客,致使“錦衣霓裳”響徹整個滇崎鎮。
臨近年關,我把一些特意攢下來的銀子交給白乞,叫他用這些銀子去打點一下官府。順便解決專賣權的問題,這專賣權對官府也是非常有利可圖的,畢竟若是出現假冒偽劣商品這些店家和產品就由官府出麵管理處罰。官府見同樣有銀子可賺,這專賣權的文書順順利利就簽了下來,上麵還蓋了個官府的大印。
除夕那天我們把剩下的那群無家可歸的小乞丐都招到家裡來,店鋪的生意越來越好,但人手的需要還是有限,以前跟著白乞的那些乞丐還有一半沒有得到安置。平時常有照顧,但還是不夠周到,白乞說今天是除夕說什麼也讓他們過來一起過年,我覺得人多熱鬨更有過年的樣子了。大夥一起弄了些好酒好菜就開始大吃大喝,到後來全都醉倒了,也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反正初一一大早我就是在白乞的懷裡醒來的,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白乞那張恬靜的睡眼,天生的白淨肌膚,怕是再怎麼風吹日曬也很難變黑,長長的睫毛隨著淺淺的呼吸微微地抖動著。大概是開店後成天麵對美人臉,看得習慣了,對那張臉也就產生了免疫,好長時間沒流口水了呢。白乞變得越來越俊俏了,身子也長高了不少。隻是我卻依然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醜,那麼小。這樣抱著真好,很溫暖,感覺像娘的懷抱一樣。我幸福地蹭了蹭,抱得更緊了。
白乞睜開朦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眼裡蒙了層霧一樣。看著賴在他懷裡跟無尾熊一樣的我,美美地笑了,淡淡的紅暈染上了白淨的小臉。
“既然醒了為什麼還賴著不起來?”
“抱著好,溫暖,像娘。”
“你記起你娘了?”白乞瞪大眼睛,有點小小的興奮。
完了,一不小心說漏嘴了,我搖搖頭“感覺很像娘。”
“可我畢竟不是娘••••••春花,若是找不到娘,一輩子跟著我可好?”說著白乞又把我小小的身子摟了摟。
“好~”我把嘴咧得大大的,露出一個猙獰的笑。
“老大~老大~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外麵跑進來一夥計,就是幫助白乞清點乞丐人數的那個稍大點的乞丐,大夥都叫他書生。書生現在在我的店鋪裡當掌櫃的,早先讀過書,會數術,人聰明,對白乞又忠心。
“怎麼了?”
“有人說咱們的成衣是次貨,人都拿著衣服找上門來了,在門口大嚷,攪了咱們不少的生意。
“踢館的!”我毫無疑問地看著白乞,又是猙獰的一笑,隻是這一笑和前一個笑差彆大了去了。
早就知道會有人踢館的,隻是這時間倒是我沒料到的,既可以說是晚了又可以說是早了,大年初一,好日子啊。之所以說晚了,本以為開張就會有人找茬,但八成那些不軌的店家都在看形勢,畢竟是新開的店,要想立足還是困難的,所以便等到了年後。而早了呢,怎麼也點出了正月十五吧,也太不給麵子了。還好年前就讓白乞在官府那打點好了,有了官府給咱做後台,怕了你們不成?!沒有挫折哪能進步,我等的就是這天。
前廳擠了好多人,水泄不通了。隻見一個婦人在店裡破口大罵,說我家的成衣是殘次品,還沒到身上就壞了等等,說什麼店家昧著良心賺錢,不得好死等等。
我笑眯眯地就奔那婦人去了,我就不再強調我的笑容又多麼的猙獰了。
“這位大嬸,你怎麼了?我們的成衣哪裡有問題?”
那婦人一低頭,又一個被我嚇了一跳的,“哪家的醜孩子?”婦人眼睛掃了掃店內,“該不會是店主家的吧,叫你家大人出來!”
“大嬸,我就是這家店的店主,有事您可以和我說。”
“你?怎麼可能?”婦人滿臉的不能置信。
“不對啊,我記得是個美貌的小少年啊?”圍觀群眾中一個用手帕半遮麵的姑娘,一副羞答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