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凝神靜氣,細細吐納運氣片刻,慢慢將右手提起,掌心似有漩渦狀的氣流縈繞,將其罩住肉身的頭頂。漸漸那頭頂處有白煙冒出。我的媽啊,該不會是裡麵著了吧?我瞪大眼睛,卻不敢出一點兒聲音。
隨著時間的流逝,銀針也開始一點一點地從腦袋裡緩緩升起。可以看得出,鬼醫是在用內力硬將腦中的銀針逼出,待到了一定的長度,收式斂氣,用兩指一夾,就把銀針給拔了出去。
鬼醫用絲帕將那臉上的烏血擦淨,又從那小箱子裡拿出一個翡翠盒,盒蓋打開,淡淡的清香散發開來。他用食指在裡麵點了點,是透明的凝露。這東西讓我很快地想起一個詞——“蘆薈膠”。
“這是什麼?”看著他的食指小心細致地在那些傷口上滑動著,我有些好奇。
“這是百花釀製的百花凝露,不僅能解毒,還能使這傷口很快的恢複。”
“哦,那你多塗點兒。”
鬼醫聽聲辨位,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塗多了若是不被吸收反而使傷口更易感染化膿,你想再多塗多少?”
“不••••••不用了,您說塗多少就是多少,您是大夫,您說了算,春花不多嘴了。”我一臉諂媚,很怕他一個不高興我又完蛋了。
鬼醫將長長的白布條一圈一圈地纏繞在那臉上,待纏繞完後我發現我的“針頭”變“木乃伊頭”了。他用衣服包裹住肉身,將其從大木桶中抱出來。我心裡嘀咕:“看都看完了,現在才想起要蓋啊。”依然赤紅的肉身被平放到床上,鬼醫細心地用被蓋好,還順手拍了拍。
“你現在可以安心的休息了,晚上我們還要進行進一步的解毒,恐怕比昨夜還要難受。”
我沒敢再回話,可能是一時間還接受不了彆人能聽到我說話,好不容易適應了的彆人聽不到,怎麼可能馬上又適應回去了呢?所以此時可謂多說多錯,越說越錯。
鬼醫起身出去,剛走到門口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又折了回來,“哦,你剛才說了好幾次‘變態’,那是什麼意思?”
“嗯••••••變態啊,就是英雄的意思,大變態就是大英雄的意思。”
“是嗎?”最簡單,最強烈的疑問句,表示他一點兒都不相信我的解釋。
“是吧••••••真的是,真的是。”透明的我是連點頭再哈腰,就怕他不相信再報複我什麼的。
“算了,你的經脈通透倒是給解毒省下了許多麻煩,不過也正是因為這通透的經脈使得你毒發比正常的時間提早些。還是好好休息吧,過不過得了今晚就看你的造化了。”
鬼醫這話說得讓我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於是我開始無比艱難地等待著黑夜的到來。
近夜,一個穿著毛絨皮襖,頭戴毛絨帽子,渾身上下包裹得跟北極熊的人從外麵飛進來。仔細一看,竟然是鬼醫,隻見他的眉毛上還有和皮膚相映的冰晶呢。
“怎麼了?雖然都已入秋,但也沒冷到這地步。”
“你先到鏡子裡,隨我去個地方。”
我點點頭,乖乖地入了陰陽鏡,鬼醫抱起穿著單薄的肉身就走出門外,一斂氣,飛了起來,接著就見兩邊的樹葉唰唰地從眼前飛過。半個時辰左右,出現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座雪山,白雪皚皚,涼氣撲鼻,凜冽的氣息撲麵而來,怨不得鬼醫穿成那樣。
我猶豫地看著穿著單薄的肉身,鬼醫仿佛感覺到了我的擔心,說道:“泡澡的藥湯是幾十種熱毒摻在一起,正常人若用得其中一味,便會脈象亢燥,燒熱而死。它們可與你皮肉間的離魂散以毒攻毒,通過汗水和氣流排出體外。因而你的肉身此時非但不冷,很可能還會覺得熱呢。”
我恍然大悟,看著肉身赤紅的膚色在這樣寒冷的情況下才稍有緩解,看這樣子她真的是被熱壞了。
走進雪山,一片白色。令我想不到的是這白色之中藏一冰洞,鬼醫說冰洞內的寒冰均為千年寒冰,這樣的地方怕是世間僅有此處。冰洞的內部結構完全跟迷宮一樣,很容易迷路,轉而使不得出洞的人凍死。輾轉之間,我隨鬼醫來到最大的一間冰室,冰室內設一寒冰神壇,神壇由整塊的冰階梯堆砌而成,沒有一點兒被雕琢過的痕跡,神壇頂部像是一個平滑光潔的寒冰座。
“這裡明明沒有陽光,為什麼還可以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