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很久就到了白鳥澤校門處,天宮院鳴先下車,他剛回頭去看旁側的牛島若利,肩膀就被拍了下。
帶著些疑惑、他轉首看去,來人麵相有些臉熟。
來人看天宮院鳴麵上淺淡的疑惑,哈哈笑著很自來熟地一拉他的肩膀。
“才過了一個晚上就忘了嗎,真讓人傷心——堂弟君。”
啊、想起來了。
憑借著三轉兩轉的特殊腔調,天宮院鳴這才認出麵前這個高挑的紅發少年是昨天的天童覺。
或許是沒用發膠,他的頭發沒像昨天那樣統統拉到腦後,而是正常垂下。
留意到天宮院鳴身後的視線,天童覺順利搭著天宮院鳴的肩膀再度打了個招呼,“若利也早上好~”
牛島若利的視線在天童覺自然搭在天宮院鳴肩膀的手臂上停留了下,他淡淡應了聲。
“走吧。”
身側的天宮院鳴和天童覺一路上倒沒怎麼安靜,一問一答。
“早上好,牛島前輩。”
有路過的白鳥澤學生靠近,恭敬出聲,天宮院鳴在與天童覺說話,他聞聲也看了眼。
“是白布哦,白布賢二郎。”天童覺像是留意到天宮院鳴的視線朝向,給他介紹道,“一年級的白布賢二郎,昨天也在排球部見過的。”
他看著天宮院鳴收回的視線,補充道,“當然,白布君也是一年級唯一的二傳哦。”
天童覺的話語很好的把握了天宮院鳴,他提起些許興趣,對二傳這個字眼。
白布賢二郎聽到自己的名字,轉過頭、他平靜地向他們頷首,“是的、天童前輩,天宮院前輩,我是一年級的二傳。”
直直注視著天宮院鳴,白布賢二郎認真道:“天宮院前輩,練習之時請多多指教。”
天宮院鳴緩緩眨了下眼,鷲匠鍛治讓他跟著二年級的隊伍訓練。
三年級的二傳在準備春高戰,現在二年級的主力二傳就是他麵前的這個一年級。
不知道能發揮到什麼程度呢。
眯起眼,天宮院鳴注視著麵前的白布賢二郎,他搭上白布賢二郎的肩膀,沒去看身側天童覺挑高的眉與牛島若利的表情,柔和飄忽的聲音沒有絲毫威脅,讓人情不自禁放下心防。
“當然…也請你多多指教了,白布。”
溫和的、看上去是個很好相處的前輩,白布賢二郎心想,一定也和牛島前輩一樣,認真篤實。
……
這一因外表而生的錯覺隻持續了六個半小時不到。
距離整數還差三分十七秒,對數據的精準把控無疑讓他時刻繃緊的大腦與思考程度再度上了一個level.
白布賢二郎氣喘籲籲撐著腿,他低著頭,汗濕的頭發貼在旁側臉頰之上,地板被擦得十分光亮、可以照出他的影子。
他有很多問題想說,但是四周極其寂靜,像是無人區。
這裡是排球部,眾多青春期荷爾蒙爆棚的少年們的彙聚之所,此刻也是社團活動最為激烈的時間段,不該如此寂靜。
半晌,從遠處才傳來一道球觸擊地麵的聲音。
那聲音有序前進,慢慢向前逼近、最終到達白布賢二郎的麵前。
白布維持著撐著腿平緩呼吸的姿勢,那聲音在他麵前停止,白布努力擦了把臉上的汗漬。
他張口,就是一串氣音,緩了緩情緒,他嘗試以一如既往的平淡口吻開口,“……前輩,我…”
那持球的金眸之人,朝他輕輕彎了下唇角。
聲音如早晨初見般很軟很柔和,平易近人般,讓人情不自禁地放下防備。
本該如此。
但現在落在白布的耳中,這輕且飄的柔緩聲音卻被賦予重壓、帶著無與倫比的危機預感。
沉沉壓在他的脊椎之上,要他屈服。
那雙非人般的金眸高高在上、冷漠遙遠地俯視著。
“……二傳?”
天宮院鳴麵上笑著、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白布艱難地點了點頭,見狀,天宮院鳴彎下腰,他將手中的排球輕輕放在白布賢二郎的麵前。
“僅僅才到這樣的程度,一直做不到熟練配合的話,我也是會苦惱的。”
白布賢二郎死死咬緊唇瓣,他像是在堅持什麼,一直都沒有低下頭,“抱歉…前輩。”
“不需要道歉,白布。”
“畢竟,能好好把球傳過來才最重要,對吧?”
話語是疑問,但絲毫沒有給人留下反駁的餘地。
白布賢二郎深深吸了口氣,肺腑內是一股鐵鏽味,他慢慢站起身、抬起臉,視線掃過場外。
沉默的監督,看不清表情的鷲匠鍛治,與另一片球場之上遙遠的牛島若利。
…此刻,站在他麵前的,隻有、也隻剩下了天宮院鳴。
“……是。”
白布賢二郎咬緊牙關,沉沉應下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