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突然有了一個新發現,他發現在紀逢年的左眼眼尾,有著一顆很小的紅痣,跟不小心濺上去的血沫子一樣。平時的社交距離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這也讓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距離跟平時比起來到底是有多近。
近到他都能感受到他清淺的呼吸,近到能把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看得一清二楚,然後是紀逢年波瀾不驚但又莫名蘊藏了許多情緒的雙眼。
深沉的,複雜的,讓許遼忍不住去探尋。他也不知道要探尋什麼,隻是有些好奇。
“要不要吹頭發?”兩軍對壘中,紀逢年率先落敗,他有些狼狽地避開許遼明亮的眼神,垂下視線。
許遼頭頂著白色的毛巾,幾根頭發從邊上翹了出來,表情茫然看起來特像一條傻狗:“啊?不用了吧,我頭發短,風一吹就乾了。”
紀逢年端起盆,“那行,頭也洗完了,這些東西我來收拾,你也去寫作業吧。”
許遼:“……”我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
——
第二天早上六點他們就起床了,坐纜車到了山腳。然後在老鄒——一個被紀逢年雇來管理照看山腰小院的本地人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留彆山腳最大的一個集市。
這次的大集十分具有當地特色,賣的一些東西在其他地方都看不到,比如某些攤位陳列出來的巨大的奇怪骨頭,和不知名的毒蛇與藥草。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本地特色美食,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還因為靠著覺明寺,香燭佛珠之類的東西也不少。
許遼背著背簍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紀逢年和老鄒走在不遠處,正在交談著什麼。
陳勤一個人跑到了前麵去,到處東張西望,看什麼都新奇,“比起之前來的時候多了好多東西。”
走著走著,他看到了一個流動的小攤,頓時眼前一亮。
那是一個賣炸糕的攤子。以前老鄒跟他解釋過這種炸糕是本地特產,用糯米做的,名字發音有點奇怪,他當時沒有聽懂,但還挺喜歡那個味道。這次難得看見了,他立馬就去買了四個,回來後先分了一個給許遼。
“嘗嘗。”
許遼接過嘗了一口,這個小吃是圓餅形狀,外麵已經被炸酥炸脆了,有股十分濃鬱的米香,還有點黏牙。餅中間夾了一層餡兒,是椒鹽綠豆,綠豆很粉,椒鹽很提味又中和了油膩,總體吃起來是鹹香口的。
這個餅很符合許遼的口味,雖然早飯吃了不少但他還是吃得很香。
陳勤又分了一個給老鄒,最後朝著紀逢年問道:“紀叔,你吃嗎?我記得你以前還挺喜歡吃的。”
紀逢年搖搖頭:“我不吃。”
“哦,好吧。”
許遼的那個餅吃完之後他正好還有些意猶未儘,陳勤見他確實是喜歡吃,就把剩下的那個也塞給了他。
但這一個吃到一半的時候,許遼就有些吃不下了。糯米很頂飽,這又是油炸的,他早飯也確實是吃了不少,第二個吃著就沒一開始那麼香那麼好吃了。
許遼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畢竟經常連飯都吃不飽。可他現在感覺有點膩,又實在是吃不下了,就在他思考該怎麼辦的時候。
紀逢年無意間回過頭看到了他糾結的表情,問道:“吃不下了?”
許遼抬頭:“嗯。”
紀逢年伸出手,“那給我吧。”
許遼下意識地遞了過去,然後見他幾下就把剩下的半個餅給吃了。
不經意回頭看見這一幕的陳勤:你剛剛不還說不吃的嗎?
真是善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