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所經之處,如無人之境,路上行人,商販,馬車...紛紛閃避,讓出過道來。
於蔓身穿白緞素雪絹裙,長長地秀發隻用一根黑色絲帶紮成一束寬寬鬆鬆的馬尾。駿馬白衣,身姿飄逸,混在二十騎中,端的是引人注目。
“...連姚府二少爺未來的妻主於大夫也被帶走了,到底是什麼人得了大病....”
“....聽人說...好像是龍將軍中了暗箭...危在旦夕...”
“輕一點...莫要胡說....”
“....不清楚...十幾年沒打仗了,一打起來就沒完沒了...”
“...是啊...我們淮陽又沒的太平了...”
路人竊竊私議的談論聲似清風般掠過耳際,二十騎風馳電掣,疾奔出淮陽城,直趕三十裡之外的邊界。也就是前線的最前方。
淮陽城的邊界,位約盈國版圖的南麵偏西方向,隔著萬裡大草原的另一邊就是屬於蘭國的國土了。兩國之間幾十年來時有小摩擦,但一直還算是相安無事。經濟貿易也算是相互通融,各有來往。但是這一次似乎是動真格,蘭國竟然和草原上的最大的一支部落暗麵上達成了條約。情勢對盈國很是不利,盈國女帝大怒,糧草,援兵源源不絕的發放。還特地派了她的第七子掛了帥印,龍翱做了驃騎大將軍,鎮守邊界。
水草豐美,土地肥沃的大草上世代居住著一些遊牧民族,世人稱他們為格爾族。他們長的高大彪悍,狹長的臉龐、棕黑的膚色、寬大的鼻頭和寬闊厚實嘴巴。也可以說是一個自由強悍的的名族。他們不受任何國家管束,獨來獨往,形成各自的小部落,遊走於大草原。
草原上還聚眾著為數不少的馬賊流寇,都是一些十惡不赦,散逃各地的亡命之徒。他們無惡不作,殺人放火,燒殺擄掠。但是偏偏都居無定所,神出鬼沒。端的是讓格爾族人和盈,蘭兩國頭痛,防不勝防,殺不勝殺。
地勢越走越荒僻,視野也越來越開闊。坐下的駿馬不愧是戰馬,端的是神駿非凡,四蹄翻飛,快如閃電。和於蔓自安樂村帶來的的那一匹棕色大馬比,自是不能相提並論。
遠遠望去,碧草藍天共長天一色。天藍欲滴,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綠意連綿,五顏六色的野花遍野怒放。可惜是,灰撲撲,一大片一大片密集的,大大小小的帳篷破壞了這最原始的草原風光。視覺上,就像好比從美好的油畫世界,轉瞬落入滾滾凡塵。那些肉眼無發計算,鋪天蓋地的大大小小帳篷,是盈國的的軍隊安紮的營帳。軍營的四周,被一道道粗粗細細不均勻的木欄杆層層圍起,自割化成一個區域。
隨著二十騎飛駛進一道大開的木欄門,兩米多高的欄門兩邊,各插著一麵豔黃色的大旗幟,旗幟中一個大大的‘龍’字,迎風翻騰,嘩嘩作響。
“周青回來了...周參將回來了...”陸陸續續有兵士和周青打折招呼,周青隻是點了點首。
馬兒紓緩了四蹄,慢慢的止住了。
周青當先跳下馬,拉住於蔓馬上的韁繩。做了個請的手勢,“於大夫請下馬”
三十多裡的路隻花了兩個時辰不到。高頻率的馬上奔馳,於蔓感覺自己的屁股和大腿,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了似得。由一開始的陣痛,到現在的下半身麻痹,她真是苦不堪言。不是一股執
拗的意誌力強撐著,早就在半路上受不了瘋狂的顛簸,滑跌下了馬背。
“等等...”於蔓腰腿間一動,立即針紮般似得痛楚遊走全身,她緊咬牙,硬生生的把痛苦的□□聲逼進喉間。看著周青神色自若的下了馬,步伐平穩的走來。她忍不住的自嘲。自己真是嬌弱啊!
這個世界也式荒唐。說得好聽是女尊男卑,但是依她看,這個時代的古人,男女地位觀念已經是超前的先進了。這裡的女人大多數依舊體質柔弱,男人也大多數依舊是孔武有力。到底是這裡的土質有問題呢?還是水源有問題?昂或是磁場有問題?不然怎麼會,降生的嬰兒裡麵,十個裡最多有三個是女嬰,比例也太失衡了吧。好比姚府的姚燕春,一輩子生了五個孩子,都是男的....
“於大夫”周青不耐的喚了一聲,“在下有軍務在身,請於大夫下馬”
“...呃,對不起!我好久沒騎馬了,腿麻了”於蔓微紅了臉,暗罵自己,什麼時候了,還去想些亂七八糟,無關緊要的事情。
周青不耐的臉色僵了僵,正張口想說什麼——
“於大夫,幸會幸會啊。在下隻是在右都尉的麵前提了你幾句,沒想到真把你給請來了啊!周參將,這於大夫的醫術,在淮陽城可算是屈指可數的了”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周青說的。
於蔓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緩步走來的女子。這女子雖然句句是在誇獎她,但是嘴角邊的笑痕,卻是掩飾不住的流露出,一股幸災樂禍般的惡意。
“真是幸會!陶大小姐怎麼會在軍營?當真是出人頭地了啊!”那女子約莫二十六七歲,正是陶福祥客棧,陶翌年陶大老板的獨生愛女陶朱。聽說她屢次向姚府提親,最後一次被姚児揍個鼻青眼紫的打了出去。當時這事,還成為了淮陽城內街頭巷尾最熱門的閒談笑話之一。一月前,陶翌年為她訂了一門親事,陶朱卻在在婚前的前一晚留書離家出走了。當晚,姚児也收到了一封她的信,信上揚言,自己一定會出人頭地,衣錦還鄉。要姚児等她兩年,她會風風光光的來迎娶他的。
“你——”陶朱長的約一七零高,身材有些微胖。四方臉,細眉細眼,鼻子有些塌,嘴巴闊了一些,算是其貌不揚。此時,她的臉忽青忽白,像是變色盤似得,半響她深吸了一口氣,陰笑道:“這兩天請來了七八位大夫,個個是庸醫。被軍棍打的皮開肉綻,還在...”
“住嘴...”周青一聲怒喝,不知從那裡變出一根黑細的長鞭子,刷的一聲,就朝陶朱身上招呼過去,罵道:“小小的一個夥夫也敢在此放肆,還不快滾”那鞭尾險險地自陶朱臉頰邊擦過,抽到了她的耳朵。
陶朱慘呼一聲,飛快的捂住鮮血滴淋的耳朵。細細的小眼睛惡毒的窺了於蔓一眼,躬下身,卑微的道:“小人該死,小人這就下去”說完就腳步趑趄的離去,看樣子痛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