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慘白,霧氣森森。山風不停歇,一陣接著一陣,嘩啦啦的刮著。半人多高的野草隨著風兒搖晃來要晃去。遠處依稀傳來,不知是什麼動物的低低的咆鳴聲。還有包括陶朱,有節奏
,有規律。一下接著一下鏟地的刮刺聲。
“陶朱,你說話啊...”
“陶朱,我死了,你也逃不掉...”
“陶朱,你以為殺死我,所以問題就解決了麼...”
“陶朱,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了個男人,你這樣做值得麼....
“陶朱,你不想想你爹爹,又當爹又當娘的,守了半輩子的寡。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把我殺了,你就是成了殺人犯。你對得起他老人家的養育之恩麼...”
“......”
於蔓說的苦口婆心,口乾舌燥,嗓底都快冒煙了。偏偏陶朱像是得了夢魘似地,不言不語。機械化的挖著坑,眼看那個坑越挖越大,也越挖越深。陶朱人已經站在坑裡挖,那個坑挖到她大腿部那麼高了。
於蔓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皮子。兩隻眼睛暗暗地,焦距著陶朱的一舉一動。綁在背後的手指,緊扣著那救命的小石塊,一下一下,左左右右,不停地鋸磨著。右手的兩指夾扣著石塊磨左邊的繩索,感覺磨的差不多。為了雙保險。石塊轉回左手的兩指間,如法炮製,磨起了右邊和手腕相連的繩索。人說十指連心。粗糲的小石塊不光磨損了那結實的麻繩,同是也磨破了她柔嫩的指腹和掌心。血絲漸變成血水,濕潤了小石子。
“該死的!!”她低咒。被血逐漸潤浸過的石子,滑溜起來,少了粗糙的磨礪性。於蔓額前的,鬢角的,臉上的冷汗密密的滲出,漸漸地彙成無數條不規律的小溪流。她咬牙,忍著指掌間,刀割般炙燙的痛楚,指尖加速了力道。兩隻手腕隨著有些鬆動的麻繩,相互扭扯,拉,掙。
時間在悄無聲息的流逝.....
“這下差不多了”站在坑內挖掘的陶朱喃喃自語一句,停了下來。滿意的看了看深達自己腰間的坑洞。將沾滿泥巴的鐵鍬隨便的往洞外一拋,拍了拍兩手。手肘一撐洞沿,接著一跳,躍出了洞。
望著幾步外,一臉詭笑走來的她。於蔓其實在她自語的前一刻已經掙脫了雙手上的束縛,瞄了一眼腳脖上,繞了兩大圈的麻繩。她不露聲色的扭了扭身軀,換了個扭縮的姿態,一臉驚恐的道:“...陶朱,不要乾傻事啊”
“說到現在,累了吧”陶朱裂開大嘴笑,三角眼裡閃爍著狂熱的火焰,“知道這一刻我等待了多久了麼。幻想過無數次殺你的手法...最後還是決定把你活活的埋葬,讓你永遠消失在這個世間。傻事??”她歪了歪汗濕,散發著奇異臭味的大腦袋,在於蔓身旁蹲了下來,“...殺死你!這是我這輩子乾的最明智的一件事。隻有天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你死後,世上就再無一人知道了。來...你累了”陶朱伸出了滿是泥漿的雙掌,“我這就帶你去你的新家,讓你好好地歇息,永久的長眠...”
“去你的——”於蔓把所有的力氣凝聚在上腿上,對著她的胸口快如閃電般一蹬。
變故突如其來,“你...”陶朱的臉上甚至還帶著先前的獰笑。在一蹬之際,蹲下的身子顛了一顛,生生的向後頃倒。倒在了被她隨地亂扔的鐵鍬上,她臭烘烘的後腦袋“咚”的一聲悶響,砸在了硬朗,厚實的鐵板上。她算是幸運的,那塊鐵鍬是反麵著地的。如果是正麵,鐵鍬鋒利的邊緣一定會紮裂開她的頭顱了。
於蔓飛快的抓開繞在她雙臂彎的繩索,自腰間貼身的暗袋裡掏出扁扁的狀似彎月型的天璣。一拔,對著弓起的膝蓋間,一揮。一綹烏光劃過,腳上的繩索像是絲線似地,無聲的斷開。
於蔓站了起來,動了動有些血脈不暢的四肢。手緊攥著匕首天璣,她心下大定。除了被扇了了兩個大嘴巴子,臉皮子痛一些,後頸麻酸一些。四肢和身體都完好如初。
“陶朱?”她上前一步,輕輕地叫。心有微微戚的瞄了一眼十幾步之外,半人多高的大坑。不得不承認,那坑洞挖的真是不賴!像棺材似地,長方形的大洞。坑壁也算是光滑整潔,潮濕的泥色微微閃著濕潤的光澤。很新鮮的一個大坑吧!
仰麵朝天,四肢幾乎癱成一個大字。躺在地上的陶朱貌似人暈了過去,一動不動。“陶朱...陶朱?”於蔓又接著換了兩聲,心裡遲疑著,是上前看看她的死活呢?還是立馬撇開腳丫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