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絕低垂的眼瞼掀開,雪蓮般的麵容露出短暫的迷茫,澄澈的眸子轉向身側微笑的女子。心胸間感到絲絲脹痛漫延,那是他不懂的情緒。但是,他和她的關係隻是‘朋友’麼?!
“朋友”姚児眼眸中的怒意散去,妖豔的眸子漾起動人的漣漪,剛要開口——
“對不起,姚児”於蔓接著道,臉上的笑靨轉為無奈的愧疚,“...我負了你,他們不光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人”
於蔓“我的人”三個字出口——
龍翱桌下緊攥的雙拳鬆開,冷厲的眸子一緩,漆黑的瞳孔裡映著於蔓的愧疚的麵容。涼薄的唇瓣弧起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微則頭,對著左邊一臉發愣,仍然豔光四射的姚児,淡淡的道“我是龍翱。蔓兒提起過你。說是她辜負了你,以後若是和你相遇,要我和她一起向你賠罪”他邊說,邊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於蔓隨意搭在桌沿上的一隻手,握住了那隻早就想摸上去的柔荑。
奇異的,心胸間感到絲絲漫延的痛楚感覺,在於蔓說出“我的人”時,那一霎間,那陌生的情緒立即消散無蹤。隨之換上了甜膩膩般,令他舒悅的情愫。清絕一隻手依舊是抱緊了懷中,放著師父骨灰的青瓷壇子。一隻手卻身不由已的探了過去,抓住了身則人放在桌下,膝上的五指。他的眼瞼再次低垂,隻是唇角蕩起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淺笑。
“龍翱,驃騎大將軍,龍大將軍...”姚児抬眸,妖豔的眸子,火光熠熠進射。突然間腦中靈光刹閃。他咻然站起,一手指著左則,麵容酷厲,氣質高貴尊然的龍翱,憤怒的道:“是你!是你是偷走了安兒,還派人把我引誘到萬裡之外,偏遠的北方塞加德大沙漠”他一手拍掉龍翱握住於蔓的手掌,扣住於蔓的手腕,手勁之大,拉扯的於蔓也不由已的站了起來。“蔓兒,這龍翱不是好人。不要相信他”
骨牌效應般,握住於蔓另一隻手的清絕也被扯的站了起來。龍翱利眸一閃,也站立起身,被突然間拍掉的大掌一翻一彎。快到肉眼難以察覺到的速度,襲向姚児扣住於蔓手腕那隻手的脈門。
姚児當然不甘示弱,紅袖翻飛。另一隻手,五指虛晃,幻變成蘭花指狀。一道淩厲無比的勁氣,隨之激射而出。
望著眼皮子底下,一黑一紅,衣袖翻翩,勁風四溢的突然變故。於蔓驚叫“住手——”鬼使神差的抬起那隻他們爭奪,自己的右手。左手也掙脫住清絕的掌握,她身子向前傾,兩手幾乎同時推向姚児和龍翱,想分開他們。
“卡——”一道極其輕微的骨骼關節脆響,卻兀的像針紮似地,貫穿了三人的耳膜。
“蔓兒...”龍翱和姚児像被人定格似地停止住了相互攻擊的身姿,雙雙驚叱。
劇痛降臨的忽如其來,於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受傷的。她的右手不光脫臼,嬌嫩白皙的手背上還被擊穿了一個小洞,鮮血涓涓似小溪流似地湧冒出來,片刻間就染紅了她潔白如雪的一管衣袖。她慘白著一張嬌顏,叫道“不要打了,要打就打我...都是我不對...孩子的事情..我知道是他乾的...但是安兒無事就好,姚児。近一年多來,為了找安兒...苦了你...我抱歉”她痛的咬牙吸氣,冷汗自她額前層層泌出,身子一歪,清絕快如閃電般,一手扶住她腰際。一個旋身,他摟抱住於蔓,閃出幾步之外。
雪蓮似地麵容染上森冷的煞氣,寬大的僧袍無風自揚。他摟住於蔓,澄澈的眼眸揚起雪花般的冷怒,直直的射向龍翱和姚児。清風似的嗓音夾起冰意,“她才大病初愈,我好不容易救回她一命。豈可讓你們隨意糟蹋她的身體...”
於蔓另一隻沒受傷的左手遲鈍的揚了揚,截住了清絕的話。她軟綿無力的靠在清絕身上,望著幾步外,驚怒交加,一臉憂心,盯著她看的龍翱和姚児,氣弱的道:“我沒事...”她眼神上移,瞟向麵色森冷的清絕,吃力的道:“...絕..我沒事...不要怪罪他們...是我自己不當心...我好痛...好困..睡一會兒就好...你們...你們不要打,我醒來希望見到你們...我們大家要好好...談一談...”她話還未說完,就眼前一黑。沉入無儘的黑暗深淵。
“蔓兒——”姚児和龍翱兩人身形晃動,幾乎是同時撲向她。
清絕眼眸一沉,身影快如鬼魅般一閃。人從門口處,閃到了大敞開的窗前,冷冷的道:“她未醒來之前,你們誰也不準靠近她。誰靠近一步,我就殺了誰”
“你——”姚児怒咆,紅袖一甩就要衝上前去。
龍翱飛快的抓住他的一角紅袖,阻止道:“不可,此人武功已經化境,我們兩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們兩人的恩怨請二少爺暫且放下。先醫治蔓兒的手傷再說”他看了清絕一眼,冷靜的道,“請這位大師隨我去客棧,那裡有蔓兒先前住過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