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灼灼花重燃 阿霧坐在妝鏡前認真愛……(1 / 2)

四季錦 明月璫 3665 字 8個月前

阿霧坐在妝鏡前認真愛惜地梳著那一頭烏黑柔亮的頭發。

剛打了洗臉水進來的紫扇忍不住眉毛一揚,問屋裡伺候的紫硯:“還梳著呢,我這兒都打了三次水了。”

紫硯著急地對紫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屋裡誰不知道六姑娘自打前兒病好了後,就養成了個怪癖,成日裡隻愛坐在妝鏡前發呆,因老太太可憐她身子弱,免了她這些時日晨昏定省,她就更是在鏡前坐一日也可。雖說也像以前一般不愛說話,但近身伺候的紫硯還是能體會出不同來。

就好比以前的六姑娘最是軟和的一個老好人,但凡有丫頭使個小性子的,她不僅不責怪,反而做主子的先低三下四地給丫頭賠不是。依著紫扇剛才說的話,換了她病前,六姑娘鐵定早來賠不是並緊趕著洗了臉,哪裡會讓紫扇打這麼多次水。

再瞧如今,紫扇上前勸六姑娘洗臉,她不過伸手拿指尖在盆裡撥了撥,試了試水溫,旋即就蹙了蹙眉尖,收回了手。

紫扇端回盆,背過身同紫硯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走出門,及至山牆下紫扇忍不住發火道:“姑娘這是做什麼啊,有什麼不滿明著來就是了,何苦這樣子折騰人。”

紫硯壓了壓她的手示意紫扇小聲些。

紫扇甩開紫硯的手,朝六姑娘住的東梢間撇撇嘴,“當自己多尊貴的人呢,難道一場病好了就想同五姑娘比,也不想人五姑娘是大房嫡出老爺的閨女,又是咱上京有名的才女,就是五姑娘也沒她這般挑剔的。”

紫硯“哎喲”了一聲,“你這小蹄子這是怎麼說話的,雖然咱們三爺是庶出,可六姑娘怎麼說也是三爺、三太太的眼珠子,咱們太太雖說治不得彆人,可咱們這一屋子的人還不都在她手上。我瞧著這回六姑娘病好了,行事章法也不同了,你可再不能像以前那般大大咧咧伺候了。”

紫扇“切”了一聲,不以為意,“什麼行事章法不同,還不就是想學五姑娘的作派麼,可笑整個兒一東施效什麼來著,我忘了,上回倫少爺是怎麼說六姑娘的來著?”紫扇撇嘴作笑。

紫硯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可笑,“你呀你就會嘴硬,要換了往日,你這話就敢直接捅到姑娘跟前兒去說,今日怎麼反而拖了我出來嘀咕。”

紫扇聞言有些訕訕,“我提水去。”

“哎,等等,你打了這許多次姑娘都不滿意,索性你也彆偷懶,將那熱水壺提了來,到屋裡再兌水,也免得你再跑。”紫硯急急追著紫扇道。

紫扇紫硯出門說小話的這當口,屋裡的阿霧卻還在梳頭,望著鏡中的自己怎麼看也看不夠。真不知這人怎可生得這般好,她就是瞧一輩子也瞧不厭這張臉的。雖然才不過六、七歲的小姑娘,這臉胚子卻早能看出未來的絕麗來。

如果不是為了這張臉,借屍還魂到了這種人家,這種低下的身份,她真是寧願再死一次。

想她前世出身是極尊貴的,母親是當朝長公主,皇帝是她親舅舅,素來疼她。隻可惜命薄福淺,自小就體弱多病,補藥跟流水似地進了她腹臟,也無濟於事。

至於那樣貌,雖然也不差,但也經不住這麼長年累月的病,再好的洗頭花露,再鮮豔的胭脂膏子,也治不好那稀疏的頭發和發黃的皮膚。

就因為那張臉,她就算貴為皇帝舅舅親封的康寧郡主,才名遠揚,卻怎麼也比不過空有一張臉的二堂姐。任她怎麼努力怎麼乖巧,所有人都還是喜歡她二堂姐——京城雙姝之一的顧惜惠。

想當初阿霧同顧惜惠一同戀慕上京第一才子,當朝太子少保文淵閣大學士唐晉山的二公子,唐大才子還不是第一眼就選了草包顧惜惠。

到最後貴為康寧郡主的她因身體弱不能嫁人,乏人問津,強撐到二十多歲就去了。

阿霧也萬沒料道自己如今居然會借了安國公榮府三房六姑娘的身子又重新活過來。

所以阿霧再也不是阿霧,而成了大名榮璿小字勿憂的榮府六姑娘。

對於這位六姑娘,阿霧實在不熟,上輩子簡直是聽都沒聽說過的存在,東拚西湊才知道她是安國公庶出子榮三爺的嫡女,榮三爺有兩子一女,榮勿憂居末。而紫扇口中的五姑娘上京才女榮琬,阿霧還是頗為熟悉的,她正是同顧惜惠比肩的京城雙姝的另一位。

阿霧望著鏡裡的容顏,雖說才六、七歲,可那未來傾城絕世的容光即使是嫩稚的臉也擋不住,想來長大後就是比起顧惜惠的臉來也不遑多讓,阿霧想不通怎麼這等人兒在整個上京仿佛聽也沒聽過。

及至紫硯進屋,阿霧才回過神,想起這屋裡丫頭的沒規沒矩來,雖說是庶出子的女兒,可也好歹是安國公府的正經主子,這些丫頭調教得如此粗憨,前身榮勿憂也不知怎麼想的,虧她還叫勿憂,以阿霧看,叫多憂還差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