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霧跟著崔氏回了院子,由著崔氏忙前忙後為她上藥、換衣裳,她隻耷拉著腦袋沒能從自我打擊中恢複過來。
不過好在阿霧臉上隻是破了點兒皮,但頭發卻被榮四揪掉了一綹,疼得要死。
“這兩姊妹打架哪有這樣下狠手的,跟仇人似的,哪裡還有姐妹樣子,虧她還是姐姐。”崔氏見阿霧這個樣子就又開始抹淚,她素日也不是這樣軟弱愛哭的人,隻是阿霧是她心尖上的寶貝閨女,如今這幅模樣,崔氏不問對錯,先就心疼得刀子割一般。
“阿霧乖,彆怕,就是到老太太跟前娘也會護著你的。”崔氏拿額頭碰了碰阿霧的臉。
提起老太太,阿霧倒是回了點兒神,現在可不是什麼“三省吾身”的時候。以這半年阿霧對老太太的了解,今兒她們三房可是輕鬆不了的,也都怪自己前輩子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麼到了現在居然如此沉不住氣,為了條裙子跟榮四那種人計較什麼。
阿霧開始責怪自己眼皮子淺,不顧大局。
果然,衝動是魔鬼。
“去了老太太哪兒,太太彆為我說話。”阿霧想著畢竟自己是孩子,老太太就是再偏心,也不能太為難自己。可惜阿霧以己推人,還是太天真,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極品的存在。
整日裡阿霧都是提心吊膽的,偏老太太那兒一直沒派人來傳話,崔氏還以為是逃過了一劫,背著阿霧鬆了口氣。阿霧卻不是這般想,隻怕這會兒越是平靜,那邊兒的幺蛾子越大。可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應對,也隻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阿霧又讓紫扇去打聽打聽上房的動靜兒,紫扇回來隻說吳氏去給老太太回話後,老太太狠狠發了一頓脾氣,接下來卻沒有傳出什麼話來。
到晚上用飯的光景,上房小丫頭來傳話說,老太太下午打發人去外麵尋了三爺回府,這會兒三爺直接去了上房,請三太太帶了六姑娘一並去。
崔氏聽了更是鬆了口氣,想著丈夫在跟前,一切有他頂著,她隻順著三爺說便是。崔氏對榮三爺素來是敬重裡帶著崇拜的。
阿霧的心卻“咯噔”了一下,轉瞬間就猜到了老虔婆的主意,這回自己可真是闖禍了,這事兒如果放在平日壓根兒就不是什麼事兒,老太太也未必就能把榮四看上眼,可在這節骨眼上,她,阿霧,就是自己把三房送上去讓人宰割的,何其愚蠢。
想到這兒,阿霧握在崔氏手裡的小手不自覺地反握了回去,緊緊的回握住崔氏的手。
崔氏察覺到了阿霧的擔憂、害怕,蹲下身子為她理了理花苞頭,“彆怕,爹爹和娘都會護著你的。”崔氏雖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榮四和阿霧都各有不對,卻還是偏心阿霧,不忍讓她受任何責罵。
崔氏又拿額頭碰了碰阿霧的額頭,還親了親阿霧的小臉蛋,安慰她。
阿霧的眼淚卻一下子就滾了出來。崔氏是個好母親,她由衷的喜歡她,如今闖了禍連累她,阿霧覺得心裡難過極了。一時又被崔氏的憐愛給感動,想到了長公主,又想到如果她還是康寧郡主,榮四怎麼敢這般羞辱她,府裡下人又回護不得力,處處製肘,處處不順心。
阿霧淒淒哀哀這才想明白,她再也不是什麼康寧郡主了,她,是阿勿,如今不過是安國公府毫無根基的六姑娘,這府裡誰都能騎到她頭上去。
崔氏見阿霧流淚,連忙給她抹了,“阿霧,阿霧。”崔氏也不知如何安慰她,隻摟著她阿霧阿霧地叫著,因著阿霧的眼睛是那樣的悲傷、自責,崔氏不懂阿霧為何這般害怕,隻當她年歲小,沒經過事兒被嚇著了。
到了上房,崔氏一進去就見榮三爺正跪在他嫡母安國公夫人程氏的跟前。崔氏不知緣由,見丈夫跪著,她總不能站著,也跟著上前跪了下去。
阿霧不待崔氏說,就也自個兒跪了下去,今日的禍是她闖的,是她把刀子送到她們手上的,所以受這點兒屈辱,她覺得是她活該的。
老太太的懷裡坐著榮四,後者一臉得意地低頭瞧著三房,狀元公又怎樣,還不是老太太讓跪就得跪。
“你們娘倆來得正好,若非你二嫂來說,我還不知道咱們府裡居然出了做妹妹的毆打姐姐的事情,這事要是傳了出去,隻怕咱們國公府就再抬不起頭了。”老太太冷冷地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