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容他辯解,鄭耀那頭已經掛了。
方唯一回到位子上,拍拍何必的肩膀,一臉虛假的嚴肅,“看來這酒咱們得下次喝了,老板讓我上去。”
“鄭總也在這兒?”
“嗯,三樓。”方唯一點點頭,“我上去了?”
何必目送他上樓,眼神中的銳利越發清晰,他笑著往嘴裡灌了口酒,烈酒燒喉,回味卻甘甜清香。好的獵物,自然會有很多人追逐。不過也隻有這樣,方才有趣啊。
方唯一隻惦記著自家老板又發哪門子火,壓根沒注意到身後火辣的目光。三樓靜悄悄的,隻有302的門微微開了一道小縫兒。
方唯一敲了敲門。
“進來吧。”
鄭耀冷漠的坐在沙發上,腿邊兒坐著一個漂亮女人,五官精致,身材火辣,十分出挑,還有幾分眼熟。
旁邊坐著幾個中年男人,醬色的臉上還帶著尷尬。
鄭耀目光盯著方唯一,敷衍介紹道,“王先生,劉先生和趙先生。”
方唯一心中不大樂意,卻還是轉過身來,“王先生好,劉……”
“哎哎哎,不敢不敢,”那幾個人幾乎是同時站起來,畢恭畢敬的客氣道,“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們一般見識……”
“……”
方唯一輕悄悄的挑了下眉,看向鄭耀。
鄭耀把身邊湊賊近的女人推開,對方卻噘著嘴,也不樂意了,“哼,鄭總——”
“過來。”鄭耀看著方唯一,說道。
“老板,讓嫂子坐那兒就行了。”方唯一露出微笑,“我站著就成。”
那人挑釁的看他一眼,身子更是軟綿綿的貼回去,一副‘算你識相’的神情。
鄭耀身子靠在沙發上,低了眼皮, “讓你起來,聽不懂我說話…麼?”
語氣溫柔,言辭卻是涼薄。
那女人愣了一下,滿臉尷尬的從鄭耀身上撤下來,坐到一邊兒去了。麻雀妄想飛枝頭的人多了去了,仗著一點姿色橫行霸道,又怎麼敢頂撞了財神爺。
方唯一神色平靜,鄭耀跟前的地兒——他愣是不坐。你給彆人留的空子,我坐了算怎麼回事?他自個兒坐到旁邊的小沙發上,離鄭耀兩米遠。
鄭耀突然好脾氣了,也不生氣,隻笑,“唯一啊,這幾位都是黑沙迷了眼,手底下的人管不住;這不,今兒就來跟你道歉來了。”
方唯一仔細瞧了瞧,喲,其中兩位可不正是宴會上尋麻煩的麼,於是客氣道,“不用,他們是給您添麻煩了,您不見怪就……”
鄭耀皮鞋踩在茶幾上,胳膊撐著膝蓋,身子往前探了探,臉上掛了一層冰霜,“你們幾位真是閒啊,放著正經活計不做,惦記些歪門邪道,主意打的可真夠遠的,就不怕…鬨笑話麼?”
麵對著笑話,這幾位,一個都笑不出來。
“鄭老板,您消消火,是哥幾個喝多了酒,一時上頭,鬼迷心竅乾了這缺德事兒……”
“您就饒了我們吧…那個合同…”那人已經怯了臉,不住的告饒。
鄭耀把桌上的酒杯倒扣過來,紅色的酒水淌了一地。滴答滴答,能聽見那幾個人緊張的呼吸。
一片沉默中,方唯一出聲,“老板,算了吧,又不是什麼大事兒。”
“嗯?”
“算了。”
鄭耀掃了那幾個人一眼,那幾人張嘴,慌忙要申辯的時候,鄭耀緩緩吐出幾個字兒,“唯一說算了,那就算了。”
那個人感恩戴德的道謝,衝著方七爺又是一陣客氣。方唯一麵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一邊應付著,一邊兒想,我這也不算幫忙,頂多是把鄭耀的不和諧意識扼殺在搖籃裡吧。
等人走了,方唯一才站起身來,微笑著說道,“那我就先下去了,不打擾您和嫂子。”
鄭耀沒點頭,也沒拒絕,隻是問道,“你來這兒做什麼?”
“找朋友喝酒。”
“喝酒麼?”鄭耀平靜笑起來,“這兒多的是,坐下。”
方唯一看了那女人一眼,女人看了鄭耀一眼,鄭耀卻一直盯著方唯一。三人氣氛有些詭異,還是那女人先開了口,“鄭總,我…先出去了?”
鄭耀冷淡的‘嗯’了一聲。
女人臨走還帶上了門。方唯一歎了口氣,複又坐回去,給他倒了杯酒,“耀哥,怎麼了?”
鄭耀接了酒,“以後…看見何必,躲遠點。”
這小子,不省心,我的人也惦記。
方唯一一時驚訝,不知該怎麼接話,目光轉了轉,透過包廂往下望著。
這麼一望不要緊,他這才突然發現,細小格子的透明窗,可以看得見下頭景象,正衝著自己剛才坐過的位置。
方唯一心中微動,哼道,原來,他家老板,早就知道自己跑出來喝花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