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輝愣了愣,才意識到鄭耀這話不是開玩笑的。他隨即把手收回來,打了個哈哈笑道,“至於麼,耀哥,就一個小保鏢,你跟我見什麼外?”
鄭耀冷著臉把跟前小山似的籌碼推倒,灑落在桌上,好像是錢包夾縫裡不值錢的鋼鏰一樣。
程輝也跟著上了籌碼,嘴上還嘟嘟囔囔,“以前不都這樣麼,哼,現在倒好,碰一碰就不樂意了…”
鄭耀挑起眼皮兒來,收了牌,看幾眼。程輝也不敢懈怠,自個兒老子教的那點路數在鄭耀手底下算不上高端。稍不留神,百八十萬就送出去了。
這次鄭耀是一點都沒手軟,嘴角勾著,贏起來卻毫不手軟。幾局來回,眨眼程輝就準備開哭了。
“耀哥牌技見長。”
“過獎。”鄭耀笑了笑,見方唯一正準備下一輪的發牌,突然出聲問道,“唯一,會玩麼?”
方唯一聞聲,擰過臉來,“不會。”
想他一個祖國三好青年,滿身正能量,為民除害,匡扶正義,斬妖除…哦不,斬草除根,碰見黃賭毒不僅退避三尺,還要將其繩之於法——總之就是不沾煙酒不熬夜,早起早睡身體好的五好公民,怎麼可能會這玩意兒。
“那你會什麼?”
方唯一想了想,認真道,“麻將。”
程輝噗嗤笑出聲,要是大家都去打麻將,他乾脆關門回家得了。
鄭耀含笑點頭,轉臉問程輝,“玩不玩?”
“玩什麼?玩麻將麼?”程輝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今兒是撞了下凡的瘟神麼?
“我這兒…也沒有牌桌啊。”程輝輕聲反駁了一句,但看鄭耀表情正經,忙又補了一句,“不過後頭娛城應該有…我馬上叫人過去看看。”
堂堂□□大佬之子,憋屈的窩在貴賓室打麻將,內心實在是淒涼。
方唯一說自己會玩麻將都是吹的。他的技術實在爛到慘不忍睹,鄭耀是他的上家,一路給他喂了大大小小的牌,本來可以輕而易舉贏的局,他也非得出亂子。
“小子,你真是個人才啊。”程輝笑眯眯的胡了牌,本想拍他肩膀,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訕訕道,“那什麼,我就是…”
幾個人玩的麻將也掛著彩玩兒,而且都是籌碼也都是麵值200萬的澳元,玩了幾局下來,方唯一不僅把自己的籌碼都扔了,而且連鄭耀的籌碼都搭進去了。
程輝賺的盆豐缽滿,笑的眉眼彎彎,“哎喲耀哥,你實在是太客氣了,原來是專門為我送錢來了,這敢情好啊。”
方唯一突然歪了歪頭,湊在鄭耀耳邊。
鄭耀慢慢勾起笑來,眼神依然冷冷淡淡,可看上去眉眼卻柔和了許多。
“既然是送錢的,那你就放心收下好了。”鄭耀笑著說道,“明兒我讓人把文件送過去,你也順道簽了。”
“耀哥,你這利益給我分五成,我出人出力,豈不是虧大了,不如這樣,咱們四六,你如果點頭,我立馬就簽字。”程輝翹起二郎腿,沙發鬆軟的陷進脊背,表情顯得有些吊兒郎當。
“不行。”
“那你總得給我點甜頭吧,五點七。不能再壓了。這樣呢,你覺得怎麼樣?”
“不行,就五五。”
方唯一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嘴角,就沒見過鄭耀這麼談生意啊。人家做生意都是和和氣氣,你來我往,一點一點往懷裡摳錢,他倒好,沒得商量,一口價,說多少就是多少。強盜都不帶這麼理直氣壯的。
程輝氣的隻想摔桌子,他彆過臉去,指著鄭耀,“來,你換人來跟我談,我跟你,就聊不下去了。”
“成,還是五五。”鄭耀撣了撣袖口並不存在的灰塵,站起身來,“那十塊八塊的,你倒是計較的很。”
程輝讓他這麼一說,麵上有點掛不住了,“到底是誰小氣啊,我就不是在乎這錢,我就是…”
“嗯?”
“沒事兒。”程輝冷笑了一聲,“你回去洗乾淨了,我在床上跟你說。”
鄭耀哼笑一聲,也沒接他話,就往外走去。
澳門繁華的地界,處處都是燈火通明,萬丈人聲,街道上車水馬龍,流動的人群歡笑著,講著一口聽不懂的腔調。
方唯一提著他的西裝外套,把人推進遊戲城裡,臉上帶著笑,“彌補你。”
鄭耀盯著麵前的娃娃機,笑道,“我贏了五百萬,你給扔出去兩千萬,就拿這兩塊錢的物件彌補我?”
方唯一去櫃台兌了一把遊戲幣過來,“怎麼?看不上眼?我可是伺候了你一夜了。”
“伺候我一夜?”鄭耀咀嚼著這幾個字,接過他手裡的幣來,“你倒是說說,怎麼伺候的?”
“你到哪我跟哪,在旁邊站到現在,腿都酸了。”方唯一笑著戳他,“誒,沒發現,你還挺招人喜歡啊?”
“沒大沒小。”鄭耀冷哼一聲,麵上卻是笑起來了。他敲敲麵前透明玻璃的機子,問道,“想要哪個?”
方唯一把擅自投了兩個幣,“我給你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