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還是滴滴答答垂著水珠,小雨輕飄飄的落地,天色不太亮,氣氛難得的靜謐。
方唯一被箍的難受,想翻身。
翻了幾個來回,沒翻動。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眼前赫然是一張冷酷好看的側臉。
鄭耀幾乎抱住他,腰上還裹著一隻手臂。
方唯一生平二十載,頭一次從自個兒床上睡醒瞧見彆人的臉,可真是驚了一驚,“啊呀!鄭…鄭耀!”
鄭耀皺眉,睜眼瞧他,“怎麼?”
方唯一拽開他的手臂,翻了個身坐起來,臉色漆黑。
鄭耀彎了彎發酸的胳膊,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翻過身去繼續睡,“要命。”
方唯一也不樂意了,倆大老爺們睡一張床本來就夠憋屈了,這人登堂入室,睡一夜還得寸進尺了,抱一塊睡覺算怎麼回事啊,說出去我不要麵子的啊。
“你抓緊時間起來…”
鄭耀闔著眼,伸手拽他往懷裡躺,“困。”
“困什麼困?”方唯一躲開,道,“今天周五,我休假,難道你也休假?”
“昨兒你乾了什麼,自己不知道麼…”
方唯一挑著眉毛,“我的錯?你怎麼不說你自己乾了什麼?”
“抱著你睡麼?”鄭耀冷哼一聲,抬起手背擋在眼睛上,聲音沙啞,“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從地上撈了你多少次麼?”
方唯一嘴角抖了抖,不過兩秒,冷冰冰的臉頓時扯出笑來,“耀哥,您繼續睡,我下樓給您買早餐。”
鄭耀蒙上被子,“算你有良心。”
方唯一嘟囔一句,換好衣服,下樓去買早餐。走到樓下,紮進小雨裡,才發現忘拿傘了。
他扶著腦袋退回來,被自己氣的頭疼,想了想,又轉身上樓。
“哎!”
黯淡的一個黑影,把方唯一嚇一跳。
鄭耀站在二樓拐角,身上還穿著睡衣,他斜靠著窗口,手裡提著把傘,眼神冷冷淡淡。
方唯一從他手裡接了傘,咧嘴一笑,正要感動兩句,鄭耀打了個哈欠,轉身就上樓了。
“……”
方唯一黑著臉,哼聲下樓,買早餐去了。
兩人的早餐吃的還算豐盛,生煎包,五香茶葉蛋,粉蒸排骨藕,奶油南瓜粥,還有一份漆黑的煤球小蛋糕。權當是封口費了。
“我這段時間會出差,去趟澳門。”鄭耀擱下筷子,“你不想上班的話…就暫時不用去了。”
“去澳門?”方唯一問道,“我不用一起去嗎?”
“不用了。”鄭耀看他一眼,“我去談生意,熟人,沒什麼大問題。”
方唯一點頭,心中疑雲濃重,這家夥,該不是背著我去乾什麼壞事吧?指不定是yellow,gamble ,poison的違法勾當,在小爺我這兒,絕對都是見光死,通通該逮起來丟進鐵籠子。
鄭耀果然就回去準備資料了,手邊帶著三個助理,一個秘書,以及四五個保鏢,備好機票,準備飛澳門。
他這裡人都進了候機廳,正巧何必打電話過來彙報,說桃運寶石行那批貴重的鑽石,在海關出的麻煩,現在已經處理好了。
鄭耀聽完彙報,掛了電話,想到何必這雷厲風行,乾脆利落的行事風格和手段,當機立斷下了指示,“給唯一訂張票。”
把人留在何必跟前,那還了得。
澳門機場。
方唯一拖著行李箱,心情有那麼一絲愉悅,以前隻顧著埋頭苦乾,跟葉敬學奮鬥;現在終於不用上班,得了浪蕩風流的機會,光明正大跟鄭耀出門瀟灑,這會子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鄭耀冷眼瞧著,嘴角不知不覺彎了一下。
浦京酒店的布置豪華到令人咂舌,鄭耀一進門,清一色的漂亮女郎迎上來,夾道歡迎,數十個標致端莊的男性服務生,跟在西裝凜然的經理身後,向他鞠了躬。
“鄭先生,請,您的房間我們已經安排好了。”
“嗯。”鄭耀淡淡的應了一聲,向前走去。
立刻有人上來,為他引路,服務生接過方唯一手裡的行李箱,恭恭敬敬的彎腰。
在澳門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浦京酒店可謂是占儘地利。氣勢雄偉,雍容華麗,手底下的項目應有儘有,是整個東南亞富豪、財團趨之若鶩的休閒場合。
踏進門來的遍地是有錢人,眼中錢財糞土,儘是不可一世的主兒。看的久了,也就習以為常了。但像鄭耀這麼大排場的,還真沒見著過。
方唯一瞧著鄭耀高大又冷漠的背影,又打量了一眼大廳,正中掛著的那副刺繡,想必就是薛先生的《金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