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姥姥的。鄭耀,講不講理?”方唯一笑罵道,“我又不是簽了賣身契,憑什麼不能廝混?”
鄭耀倒是溫柔,不徐不疾的道,“是誰說喜歡我,想留在我身邊,為了我什麼都肯做的?這會兒喝了酒膽子大了,翻臉就不認賬?”
“我……”
方唯一想了想,第一次確認鄭耀身份的時候,好像確實說了這話。於是,一時間進退兩難,不由的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嗯?”鄭耀看他,“為了廝混,還敢罵我姥姥?”
“嘿嘿嘿。”方唯一突然狗腿的笑了,聲音溫柔討好道,“耀哥——耀哥你姥姥就是我姥姥,我剛才豬油蒙心了,胡說八道,還不成麼?”
“不成。”
“怎麼就不成了?”
“我可沒見過我姥姥。”鄭耀抬眼,“倒是你,有姥姥?”
方唯一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檔案早就清空,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上哪兒弄個姥姥給他啊。
“雖然沒姥姥,但你有我啊。”方唯一義正言辭,“實在不成,我充當你的全家福,這總行了吧?”
鄭耀把他從沙發背上拉下來,腦袋捂進懷裡,“給我當家人麼?”
方唯一聲音含糊不清的笑,敷衍道,“當,當什麼都行。”
鄭耀含笑點了下頭,神情卻出乎意料的認真。
方唯一看不見,掙紮著伸出頭,一個翻身滾起來,坐直了身體,“所以你能不能讓家人先去洗個澡。”
一根煙正好抽完,鄭耀把煙頭摁滅,噙著笑,“去吧。”
人走了,鄭耀在沙發上躺倒,手臂垂著,落在地板上,指縫裡不知什麼時候又夾了隻煙。
他也忘了自己從什麼時候學會的抽煙了。
總之是很久之前。在一群商界數得上名來的男人們中間,熏染著煙酒,任憑誰來,都是波瀾不驚。
人都說,他鄭東撿了寶。
其實,哪裡是寶,倒像個禍害。
鄭耀想著,把煙遞到嘴裡,吸了一口。
他長長的吐了口氣,煙慢慢的燒著,飄著霧。
方唯一從裡頭出來,就這麼帶笑瞧著他,“起來,彆把我沙發燒了。”
鄭耀不動,卻是笑了。
方唯一走近,從頭頂,居高臨下看著他,頭發上滴答的水珠濺在他胸膛。
“起來啊。”
鄭耀緩緩坐起來,把手裡的煙塞進嘴裡。扒了襯衣,露出光裸的上身,健壯,漂亮,肌肉均勻。
他眯著眼吸了一口,站起身來,目光似挑釁望著方唯一笑了一聲,然後叼著煙進了浴室。
方唯一哼了一聲,自顧自摸摸自個兒的胸膛,幸好,該有的肌肉一塊沒少,要不然能讓這王八蛋臊死。
他這麼想著,手裡卻把沙發上的襯衣撿起來了。
鄭耀出來的時候,瞧見剛扒了的襯衣規規矩矩擺在那裡,疊的一絲褶皺都沒有,不由笑出聲。
“這麼勤快?”
方唯一頭都不抬,“那不也是沒辦法的事兒麼。”
鄭耀往床邊一坐,不等屁股挨著床沿,一隻飛腿踢過來,逼得他躲了躲。
“今兒,這床是我的。”
“那不成。”
“我沙發換成兩米的了,”方唯一陰惻惻的笑,“剛好能完美容納你的體型。”
鄭耀光著背,擒住他的腳腕,身子壓下來,另一隻手摁在他腦袋一側,低著臉,笑道,“床是你的,你是我的。”
“你這就不要臉了。”方唯一另一隻腿猛地屈膝,膝蓋頂在他的胸口,擋住他壓下來的身子,“鳩占鵲巢還這麼理直氣壯?”
鄭耀濕漉漉的頭發還淌著水,順著臉頰,一顆晶瑩漂亮的水珠,啪的墜落,砸在方唯一脖頸處。
方唯一順手把毛巾蓋在他頭上,搓了兩把,“你他媽就知道欺負人,我是不敢跟你真打,讓著你。”
鄭耀讓他逗笑了,“我又不是獨占,鳩鵲同巢還不行麼?”
方唯一冷笑,不情不願的收了腿,把他推開,翻了個身給他讓出點地方,“也就是我,這麼大度。”
鄭耀把他手裡的書搶過來,丟出去,抬腿踢中牆壁上的開關,關掉了燈,然後不容置疑的把人往跟前拖了一把,“睡覺。”
行雲流水,氣勢磅礴。
方唯一手摁在他胸口,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腳踹開他,“□□姥姥,你又不穿睡衣。”
黑暗中,鄭耀準確無誤捂住他的嘴,輕笑,“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