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輝立馬站起來，不悅地說：“宮主答應與你合作，你卻用他借與你的虎頭炮對著我。若我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葉少俠稍安勿躁，我答應張宮主的話，自然會說到做到。”陳寶慧倚在炮架上，“隻要陳瑞雲肯交出《醫毒方》，你和《萬兵之器》我都會完完整整地交給他。”

聞言，葉昭輝悻悻然地坐了回去。

暴雨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在滾滾雷聲中，堂內再次安靜下來，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陳瑞雲發話。

“《醫毒方》可不是隻有一人所有，我也能拿出來。”梅念真忽然站起來，她麵對炮口，沒有絲毫懼色。

陳寶慧頗有興趣地說：“我知道你與我姐姐的關係非同一般。怎麼，難不成她還把《醫毒方》給你了？”

“不隻是給我這麼簡單。我是她唯一的弟子。”梅念真說，“該書共有兩部分，一般來說，聖女隻學前半部分的醫術，而後半部分的毒術因太過凶險成了秘術，並不傳予人。”

她知道得如此詳細，或許真如她所說的那樣，不隻是給那麼簡單。陳寶慧一把捏住梅念真的肩，近乎癲狂地問：“她把毒術也傳給你了？”

聽到這話，陳瑞雲臉色煞白。梅念真拂開陳寶慧的手，說：“師父隻將醫術傳給了我，毒術是我自學的。”

“那也好……那樣也很好……”她環顧左右，語無倫次地說，“快、快備紙筆！”

下人得了命令，急忙遞上紙筆。陳寶慧把紙筆塞給梅念真：“既然你看過《醫毒方》，肯定記得內容，快默下來。隻要你寫出來，我即刻命人撤掉虎頭炮。”

就在梅念真要接過來時，陳瑞雲突然出聲製止她：“不可，不能交給她。”

“不能交給我，卻能傳給既不是聖女又不是落珮堂弟子的她？”陳寶慧道，“姐姐，這更不符合門規啊。”

陳瑞雲一向墨守成規，不會輕易打破自己的行事準則。如今卻自願把《醫毒方》傳給梅念真，不論從哪方麵講都令陳寶慧倍感不公。更何況，她還是陳瑞雲的親生妹妹。

“師父，咱們做事要懂得變通，能屈能伸才能登高行遠。現在我們深陷泥淖不得脫身，交出《醫毒方》才能謀求活路。”梅念真眨了眨左眼，說，“聽我的，把它交給聖女。”

她的小動作做得隱秘，除陳瑞雲外隻有徐清看見。她狡猾極了，徐清知道她不會輕易如聖女所願。

梅念真接過紙筆，把記憶中的《醫毒方》悉數默下。不多時，一篇完整的《醫毒方》便呈現紙上。陳寶慧攤開紙張，從頭到尾看了幾遍，欣喜若狂地對李和光說：“沒錯，是《醫毒方》，你快看看。”

李和光將信將疑地接過，也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他不像陳寶慧那樣見過原作，但是既然她認為沒錯，那麼這副手抄本便沒有問題。李和光抬手，示意下人撤去虎頭炮。

“聖女，晚輩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聖女能否答應？”梅念真恭敬地說。

“說吧。”

“我與師父走後，可否也給堂主與右使一條生路？”

陳寶慧正在興頭上，顧不得梅念真提的要求是否違背她的初衷。她含糊地應道：“區區兩條人命，日後我自會安排。”

“不隻是留他們性命那麼簡單。”陳瑞雲補充道，“還要把堂內大小事務的決定權交還給池百瑛。落珮堂是前堂主的心血，不能就這麼拱手讓於外人。”

陳寶慧終於從《醫毒方》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她擱下紙張，自嘲地說：“外人？方才你一口一個前堂主救我養我，現在又把我歸為外人。姐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你不跟我說，我怎會知道？”陳瑞雲道。

她又在提陳年舊事，可是陳瑞雲從來不知道陳寶慧為何會在朝夕之間恨意橫生。

“嘩啦——”

葉昭輝把茶盞丟在桌上，道：“聖女，你的《醫毒方》拿到了，現在也該到我了吧。”他起身斂衽，“我來此，是替宮主拿《萬兵之器》。宮主仰慕該書已久，此行勢在必得，還請前輩不要推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