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暮蟬(四) “你想玩那個麼?”……(1 / 2)

肆虐刀鋒 靡小初 3906 字 2024-03-26

阿雪搖頭道:“恐怕要等到那天才能得知。”

冷風肆虐,屋頂的茅草搖擺不定,幾人就著火爐睡了。徐清起身走出破廟,坐在阿雪身側,道:“十五日那天,義父也會來麼?”

阿雪說:“爹向來以大局為重。討賊大會關乎立場問題,想來他不會袖手旁觀。”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研武大頭斂輝閣與隱月宮明爭暗鬥多年,雙方不甚對付。隱月宮在江湖上聲名遠播,敢眾目睽睽之下舉辦討賊大會,討的必然是武林公敵。就如阿雪所言,大會關乎立場問題,與個人恩怨無關。

“你招呼不打就跑去邊境,爹為這事發了好大的火。”阿雪側頭看他,“念真身上那枚玉佩是你的吧。”

月色如練,灑在徐清高挺的鼻梁上,他“嗯”了一聲。

“如此一來,爹就再也沒有理由強迫你我成親了。”阿雪起身拍淨下擺的雪,“早些休息吧,明日照玉也該到了,他新研究了個改裝斷山的法子,指名道姓要你去接他呢。”言訖,她轉身欲走。

“天雪。”徐清叫住她。

“放心吧,婚約的事我會跟爹說清楚。”阿雪沒有回頭,“婚姻大事本就是你情我願的,既然我們都無意成親,又何必浪費彼此時間。”

北風呼嘯,簷下風鈴叮當作響,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破窗內站著的人。

第二日,絕念大師早早辭去。經過一整晚的思考,他終於鼓起勇氣麵對師弟。

“昨日師弟打傷了你,貧僧代他向小施主賠不是。”絕念從袖裡拿出瓷瓶,“這瓶藥對大力無極手的傷有奇效,每日外敷三次,五日便能痊愈。”

“大師不必多禮。”小朝捧著藥,“李前輩無意取我性命,並沒有下死手。”

一個孩子尚能有如此心性,絕念不覺多問了一嘴:“不知小道長出自哪位高人名下?”

小朝說:“雞冠山青螺觀長風道長。”

絕念摸了摸小朝的頭,若有所思:“他是個好師父……”

“您也是個好師父。”小朝急忙說,“徐大哥的武功能有如此造詣,都是因為大師您的指點!”

聞言,絕念大笑起來,他抬眼望去,徐清正立在門側看向這邊。

“我不是好師兄,也不是好徒弟。”絕念自嘲地笑道,“如今我竟成了好師父。”他走到徐清身前,徐清比他高半個頭,他抬頭看了一會兒,說:“好小子!”他如釋重負般地拍拍徐清肩膀,然後擦肩而過。

“師父!”徐清追上幾步,“師父此去,何時回來?”

“隨緣吧。”絕念拄著金環杖,腳步沒停,“浪中小舟拋,雪後明鏡懸。月下同離愁,何須問歸期!”

楓葉飄落,絕念踏雪而出,他的思緒回到絕貪不告而彆時。

絕念遊走邊境,殺掉許多欺負弱小的蠻沙士兵,成了邊境人人畏懼的刀疤和尚。他吃肉喝酒、收僅有一麵之緣的徐清為徒,行事全無章法。這樣一個率性而為的人,過去卻始終在躲避那個曾與他笑談理想的師弟。

自李和光走後,妙光寺也逐漸凋零,師父授他武功,他卻守不住妙光寺。他不是沒有嫉妒過師弟,也曾為師父傳他空相神功而沾沾自喜,李和光離開妙光寺時他既喜又憂,可最終他都沒有去找尋師弟。論天賦他不及師弟,論心胸他不及一個總角小兒。他哪是什麼大師,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

萬幸,他收了個好徒弟。絕念從徐清眼中看出,他是個堅定之人,決不會像他這樣矛盾。

等到徐清把照玉接回來時,幾人才發現同來的還有楊若琅。上次兩人在落珮堂有一麵之緣,路上碰到便一並過來了。

長安城是個繁華的地方,臨近春節,街上又熱鬨不少。楊若琅剛到長安就嚷著要好好遊玩一番,照玉本就玩世不恭,小朝與徐瓊又是孩子心性,三人聽到去玩,也跟著去了。

七人走了四人,剩下三人也不打算留在破廟裡過夜。

長安是大梁的都城,號稱“不夜城”,常常整夜燈火通明。近來一入夜,耍雜耍、猜燈謎、放天燈……各種有趣的活動應接不暇,遊人紛至遝來,都為一睹這盛景。

上街後,阿雪立馬被停靠在河邊的花船吸引了興趣,三人中又隻剩兩人。街上車水馬龍,梅念真與徐清並肩而行,正行間,一輛駟馬軒車忽然疾馳而過,好在徐清手疾眼快,及時拉開了梅念真,才避免一場意外發生。

梅念真見徐清站著不動,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瘦高的人邊抖空竹邊吆喝:“來比一比,比一比!勝過在下的,這地上的東西隨便挑!”

梅念真向下看,瘦高小哥腳邊放了塊牌子,上麵寫著“看客投幣,多者為勝。”

“徐大哥,”梅念真用手肘戳了戳徐清,“你想玩這個?”

徐清點頭道:“嗯,小時候玩過。”

梅念真覺得有趣,拉上徐清,徑直跑到那瘦高小哥麵前,道:“我讓他跟你比,定能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