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麼看著我?”
齊鎮輕鬆笑笑,剛出口,身後的藤蔓動了,他一矮身,手裡把玩的刀子乾脆利落調轉刀尖,以極迅捷的速度反手一揮,耳邊傳來割斷藤蔓的一聲小小的嗤,藤蔓尖銳的那端擦過他頭頂發絲。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連他臉上的笑容都還沒斂去。
刀子割開斷藤蔓之際齊鎮已經轉身,看到坐起的男人一點都不驚訝,這房間裡死人不少,不差這麼一個,他動作不停頓朝男人刺去,速度快到隻餘一道殘影。
而浴缸裡的男人不聲不響,周身的藤蔓卻陡然鼓動扭起,它們的動作不比齊鎮慢,一根藤條立馬纏住了齊鎮手腕,齊鎮五指一鬆,刀子落入左手接著襲去。
整個過程仿佛根本沒有停頓。
但實際是有的,微小的停頓在人類的肉眼中已然看不到,而陶緹可以。
就這麼一點間隙,浴缸邊緣所有的藤蔓都已包裹住了男人,蠕動攀爬,層疊著將男人護在其中,頃刻間包裹得男人密不透風,身體、眉眼,乃至發絲全部淹沒在不斷纏繞的藤蔓中。
噗!
刀子刺入藤蔓。
這把刀很鋒利,又在齊鎮手裡,絕對發揮了它百分百的切割力。
銀光揮舞間,藤蔓一截截斷裂,啪嗒啪嗒得落在地上,嫌切得慢,他又用力往前一送,刀子直刺入包裹的藤蔓中心,劃拉一聲將整個“蠶蛹”切成兩半。
如果裡麵還藏著人,絕對已經身首異處。
但是,那個男人不見了。
“就這麼跑了?”
“你忘了他是和婆羅樹共生的?”陶緹道。
齊鎮出手狠辣動作極快,不需要他幫忙,但在切開“蠶蛹”的當下,他們身後的牆壁開始晃動,準備來說是覆蓋在牆壁上藤蔓在動。
它們像剛才般交錯遊行,隻是速度略慢。
那處蠕動的牆壁正好靠著張煬,帝江蹦著縱到張煬身邊,兩隻前腳拖住張煬的腳腕將他拉向陶緹,張煬昏迷了有一會兒了,腦袋挨著地麵,隻覺這兒咚一下那兒嘭一聲,磕磕絆絆地給撞醒了。
睜開眼,看見的是叩拜在地上的半張臉,對方的眼睛和臉已經潰爛,空洞的眼睛裡正有膿血流出來,哢嚓,對方脖子一歪,臉著地正麵對上了他。
張煬兩眼一翻,又暈了。
“張煬?”陶緹喊了聲。
“啊啊啊,”剛才不小心撞到屍體的帝江發表講話,張煬還沒醒,想到陶緹聽不懂它的話,於是六腳一挺,胖乎乎的身體直挺挺摔地上,用行動表示。
意思還暈著。
陶緹看明白了,點了點頭。
此時蠕動的那道牆壁的藤蔓中浮現出了浴缸裡男人的臉,然後是四肢、身體,他從藤蔓裡走出來,看向陶緹,隨後看了看地上的屍體,道:“我婆羅複國後便得永生,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加入我們。”
“加入個屁!”齊鎮罵了聲。
陶緹不想多廢話,從口袋裡掏出一遝符,全是自己做的,可符還沒撒出去,眼睛被身後的齊鎮捂住了,耳邊傳來怒喝:“老子不是讓你來看裸/男的!”
“我起碼沒盯著彆人的命根子看。”
“.......”
他一個手肘往後頂撞擊在齊鎮胸口,齊鎮嘶了聲,手裡的一大把符也全部丟了出去,數道嗖嗖聲破空響起,定身、斬鬼、化煞、一骨碌襲向所謂的婆羅阿主。
可是沒什麼效果,空中舞動的藤蔓全將符刺了個稀巴爛。
而稀爛的黃符紙屑還沒落地又凝聚了起來,像飛舞的小蝴蝶,在藤蔓之間來回穿梭,一接觸到觸手般的藤蔓便將其徹底絞碎。
狹窄的房間下雨了粘稠的“雨”。
那些“雨水”在沾到婆羅阿時奇異地融入了他的皮膚。
他往前邁了步,黃紙屑飛旋著纏上他胳膊,卻怎麼也絞不碎,似乎找不到下口的地方,垂落的掌心握緊拳頭,頃刻震碎紙屑變成了齏粉。
“有點能耐啊。”齊鎮一抬手,刀子擲出,但在婆羅阿麵龐一寸前停了。
叮的一聲,刀子寸寸碎裂,如煙花般炸開,化成了細碎的渣渣,在昏暗的房間裡閃爍著點點銀灰,所有銀灰齊齊對準了房間裡的三人一獸,刀子的碎渣可比紙符碎渣鋒利多了,這會兒統統砸將過來不死也成麻子臉。
陶緹瞬間豎起一道屏障。
情急下,帝江尖叫了聲,六隻腳亂跺,在碎渣還沒到跟前時又是一腳,所有碎渣陡然消失,神奇地悉數出現在了婆羅阿身後,速度不停,細微的碎渣入肉聲呲呲呲傳來,陶緹豎起的屏障上也有觸及,發出叮叮叮的聲音。
帝江愣了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