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妖倒水的倒水休息的休息。
天狗挨著牆低著頭,想悄摸摸溜走,還沒出門,一道陰影投過來掐住了他後項,腦袋上方響起粗獷的嗓音:“狗小天,不打個招呼就走了?”
他脖子一縮,反駁道:“我叫陶小天!”
“行行行,陶小天就陶小天,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天神族類居然追隨一個人姓。”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人名,比如他夔牛叫張大牛,張姓普遍,但不是刻意追隨誰而選,可天狗是。
“我愛跟誰姓跟誰姓,鬆開我!”
“好好好,”夔牛鬆手,拎起他懷裡的帝江,“這又是什麼妖怪?”
“它不是妖怪,是神人,已經立檔案了!”天狗踮起腳伸手去撈,但他個子矮,化成人的身高才堪堪到夔牛胸口,夔牛將帝江提高些他便夠不到了,不由得露出犬牙,“它還是我朋友!”
“是嗎,我就隨便看看。”
夔牛將帝江還給他,帝江落回天狗懷裡,挺直了圓圓的身體在夔牛抽手前嗷嗚一口咬住對方右手虎口。
天狗一咧嘴:“活該!”
夔牛抽回手:“我皮糙肉厚,咬一口算什麼,對了,你家老板能看風水能捉妖的,不如加入我們監察局怎麼樣?隻要有能力來者不拒。”
晏湖當即踹了他一腳:“你是不是傻?”
大多數參與監察局工作的妖怪和神不是為了那點固定工資,部分還是兼職,主要是因為有些大案子可以積攢功德。
每一次功德有了大圓滿就可以拿來換取更長的壽命或者機緣,況且大案子不是每個月都有,雖然最近是多了,但一個月就那麼幾件,功德就那麼點還不夠他們自己塞牙縫的呢。
現在還要邀請人加入,豈不是分得更少?
天狗知道晏湖什麼意思,嘴上隻道:“我老大不稀罕那點工資。”
說完帶著帝江跑了。
神族和妖族的壽命本就比人類長得多得多,老大不在乎,但是....咳,老大是個黑戶,機緣巧合有的人籍身份證,乾了監察局的工作不得露餡兒?而且....
“哎,”天狗歎口氣,摸了摸帝江軟乎乎的短絨毛,“走一步看一步吧。”
“啊啊!”帝江叫喚兩聲。
兩個小時前,彆墅餐廳。
陶緹慢條斯理吃了十人份的早餐後,武尤又從廚房裡端出了一份果凍布丁,是一個小胖子抱著懷裡一大坨不知名物體正從後院翻出去,模樣惟妙惟肖,就連那坨東西上覆蓋的布料的褶皺都一清二楚。
“抱歉陶先生,我無意中看到的。”
管家五大三粗,卻愛做精致的小點心,尤其喜歡挑戰果凍雕刻。
“沒關係。”陶緹拿起勺子接著吃。
去當鋪的路上,他給張煬發了信息,委托的事已經妥善解決,而前腳剛到店鋪開張,後腳天狗就回來了,嘿嘿訕笑:“老大,我順路就幫它在監察局立了檔案,那什麼,你就彆吃它了吧,再說它也不壞.....”
陶緹看了眼躲在天狗身後帝江,小胖子完全遮不住它:“不能白養,以後店裡的衛生你們一起負責。”
“聽見了嗎,以後店裡的衛生你來負責就不用被下鍋了,”天狗樂嗬嗬對帝江說。
帝江:“?”
兩句話的意思有差彆。
天狗拍了拍它:“不會說話就是同意,了解!”
“!!!”這是真的狗!
當鋪開門營業。
陶緹在藤椅上躺下,擱在台麵上的手機嗡嗡震動,來了兩條信息,天狗幫他看了,第一條是張煬表達感謝,第二條是轉賬信息,說好的十萬如約到賬。
“不錯,他還挺守信用,十萬塊錢也不是小數目了。”
陶緹閉目應了聲。
麻煩處理完,錢到賬,這筆生意就是結束了。
之後幾天當鋪生意如常,和沒結婚前一樣,除了要住在彆墅這點。期間齊鎮沒再來過店裡,彆墅三樓也沒任何動靜,隻偶爾在住處遇到過齊鎮的幾個兄弟來登門探望,有次半夜回去,還見到了剛從房子裡出來的家庭醫生,背著職業相匹配的藥箱。
許是病情惡化,到了膏肓階段。
他沒過問,他和齊鎮之間也不過是生意而已。
這天傍晚過了晚高峰,他把幾個保險櫃的鑰匙都交給了天狗,趁著天色還沒黑透打車離開了店鋪。
*
陽光熾烈,卻無法透過深邃黑暗的底部,光線隻能穿透千米。
千米之下,消失了最後一縷微弱的熒光,魚群在暗幕中肆意遊過,忽而四散開去,受到了莫大的驚恐。無比巨大的鐵鏈緩緩擦過因承受不了重力而斷裂的珊瑚,水流駭湧朝四周擴散,沉重的鐵鏈如暗啞嘶吼的野獸,發出低沉的咆哮。
“我要讓所有生靈為他陪葬!”
隨著話落,粗壯的鐵鏈陡然繃直,黑暗深邃的水流像熱水一般翻騰著,仿佛永遠都無法平息。
驀地,齊鎮驚醒坐起。
抬手扶住額頭,口中粗喘,沉悶壓抑的窒息感還在胸腔裡震蕩,目光注視著被麵上另一隻微微發抖的手。
這是什麼夢?
咚咚,有人敲門。
“進來,”齊鎮閉眼揉了揉眉心。
武尤推門而入,將早餐擺在桌上道:“我估計您今天會醒,給您做了早餐,”順便彙報這幾天彆墅裡人員出入的情況,“您昏睡第二天,大哥齊邱先生和您六弟齊泗先生來過,第三天無人來探望,第四天....”
“挑重點的說,沒重點就彆嗶嗶了,老子頭疼。”
“好的,齊邱先生為您請了朱雀老先生來檢查身體狀況,之前受的天雷傷口快好了。”
齊鎮擼起袖子,還真是,那些潰爛竟然結痂了。
諷刺一笑。
“天道這個死老頭子居然還會給予我善果。”
不用想知道是因為婆羅國事件,但這點結痂改不了他要歸於混沌的命運,好比給要死的人吃了口蘋果,嘴裡嘗了甜而已,“還有其他事嗎?”
“陶先生說他要離開一段時間。”
“什麼?”笑容一收目露凶光,“你確定他不是拿著我的錢跑了?”
武尤一板一眼:“拿著五百萬跑路和坐等您死後拿九千五百萬相比,後者更劃算。”
“那他去哪兒了,一段時間是多少時間?幾天幾個月還是幾年?”
“不清楚。”
“你就沒多問兩句?”
“沒有。”
“這樣啊....”手指摩挲著下巴來回遊移,怒意漸漸散去,腦子裡飛快閃過N種趁著陶緹消失可以提前布置作弄人的伎倆。
可是,等了一個星期,要捉弄的人卻還沒有出現。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轉眼又過了半個月,齊鎮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黑。
這天一個氣上心頭,費勁心思在彆墅裡布置的嚇人機關全被他拆了。
人都不來,嚇個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