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些許,汴京驟然下起雨,雨水從瓦片中流淌,形成一片透明雨簾,劈裡啪啦砸在中間的湖景中。
孟小四和蕭景對坐在其中,表情是同樣的複雜。
可能是沉默太久,蕭景嘴唇挪動,冒出一句:“盛九往日最喜在這兒,倚欄看雨。”
孟小四擰著眉,語氣複雜:“她此時怕是沒有時間看雨了。”
兩人不禁轉頭,看向那禁鎖的三樓,燈火依舊,隔著雨簾也能瞧見微弱的光。
她們茫然歎了口氣,不是沒想攔,剛起身就看見寧清歌扭頭看來,如深譚的眼眸帶著警告,她們竟一時僵在原地,隻能看著盛拾月拽著寧清歌一步步離開。
周圍有些安靜,部分人早早離去,神色慌張地催促著馬夫,要將這個消息快些遞出去,小部分等著樓內,想要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無人有心思再賞歌舞美人,隻餘下被水浸濕的高台。
盛拾月仍躺在床上,被酒醉醺紅的頹靡眉眼,泛起絲絲豔色,平時頑劣不羈變作疲倦之後的懶散。
木床的咿呀聲停頓一瞬,繼而有水從手腕流淌而下,從溫熱至冰涼。
盛拾月便回頭,勾起嘴唇,惡劣道:“姐姐你也下雨了嗎?”
她尚未清醒,各種酒水混在一塊的代價沉重,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誰在輕薄誰,全靠另一位主動。
聽到這話,跪坐在她腰間的人驟然失了力,一下子趴到她身上,壓她肩頭低喘。
旁邊的紅燭燃了一半,燭蠟堆積在底部,多少有些猙獰,桌上的酒壇也空了,這是盛拾月生怕自己不醉,特意又讓人準備在房間的,剛進屋時瞧見,便鬨著寧清歌要喝,於是剛剛還剩下點力氣的盛拾月,隻能躺著被一個坤澤……
“好大的雨,”醉鬼又開始說胡話,笑彎的眼看向身上人,道:“都將我淋透了。”
另一人終於不耐,抬手捂住她的嘴,低聲斥道:“彆說。”
不知道這人哪裡學來的混話,明明什麼都不懂,可嘴卻不見停,到底是常在勾欄、青樓廝混的紈絝。
盛拾月笑了聲,熱氣纏繞上了另一人的指尖,燙得驚人。
她抬起手,撩起黏在寧清歌耳畔的發絲,輕彆在耳後,啞聲道:“我方才就說了,姐姐的頭發亂了。”
她又停頓了下,眼眸定定看著對方,半響冒出一句:“我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捂在她唇上的手鬆垮,完全攔不住冒出的字字句句。
寧清歌怔了下,沒想到對方還記得之前的對話,還以為盛拾月已醉到什麼都不記得了。
鬼使神差的,她突然問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火星從蠟燭中彈出,發出一聲響聲。
還沒有等盛拾月給出答案,她就已經放棄,一句算了就結束話題。
倒是另一個人急了,嚷嚷著:“我還沒有說呢……”
醉鬼總是會對一個事情糾結不放,盛拾月也一樣。
可寧清歌不是束手無策的蠢人,捂著唇上的手往上,蓋住對方雙眼,繼而勉強支起身。
盛拾月眼前一片黑,隻聽見布料布料摩擦的窸窣聲,然後就是對方稍稍離開自己的涼,還有將發絲撩到一邊時,無意滑過的癢。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對方又靠了過來,細膩的肌理被送到唇邊,湊近的信香纏繞至齒間。
寧清歌輕聲開口:“咬一口好不好?”
糾結不出答案的問題被拋到腦後,醉鬼聽話地揚起下頜,用力咬下。
“嘶……”有人痛呼出聲,又低聲央求道:“再重些,再咬一口。”
“乖,再來一口。”
“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