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她搖了搖頭。
盛拾月眉頭一皺,說話說一半最煩人,忙道:“今天怎麼了,你說啊?”
“是誰借此嘲笑你了?還是有人背後譏諷你?”
對方不說,她反而想到多,一時間各種念頭湧上來。
“無事,你起來吧,”寧清歌語氣不變,眉眼間泛起一絲愁緒。
盛拾月哪裡肯聽話,膝蓋重重往算盤上一壓,堅決道:“你不說我就不起來。”
寧清歌擺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又歎氣道:“我不想為難你。”
盛拾月立馬道:“你先說!”
寧清歌有些為難,側身時,用手撫過聖旨,日光下的指尖瑩白,好似暖玉一般,被杏黃綾錦燙傷,繼而蜷縮成拳。
“殿下,你也知我身份……”寧清歌停頓下才道:“他們一直對我有所不瞞,如今又、”
她也不曾抱怨感傷,隻低垂著眼,瀲灩著眼波,這如墨玉般的眼眸好似因此暗淡些許。
剩下的話不必再說,盛拾月便自動想到其他,朝廷上的老頑固恐怕又有了彆的由頭,在政事上辯駁不過寧清歌,就扯出私事打擊人,你學富五車又如何?還是不是嫁給一個隻知吃喝玩樂的紈絝?
往日六皇姐、八皇姐估計還會為她說話,可如今她嫁於自己,處境便越發困難。
清冷皎潔的月亮被拉入人間,沾上自己這泥點後,好似誰人都可以踩一腳一樣。
寧清歌話鋒一轉,又道:“殿下不必多想,此事我自己能解決。”
盛拾月平日最是護短,即便沒有感情,可好歹也是自己名義上的妻,哪能這樣被人嘲諷?
她咬了咬牙,隻能道:“我隻能答應你試一試。
寧清歌眼簾一掀,露出一絲喜色,卻道:“我知殿下不喜讀書,若是太為難就算了……”
“你明日就給我請先生,”盛拾月開始斬釘截鐵。
寧清歌似笑了下,溫聲道:“我知殿下勤勉,可讀書也需循序漸進,既然殿下說看書容易頭疼,我就先為殿下請騎射師傅,再抽空學些九章,至於讀書……”
聽到這些,盛拾月實際已有些退縮,強撐著咬了咬牙,可抬起看向對方的眼眸,還是無意泄出一絲可憐。
“往後睡前,我都會為殿下念些書,讓殿下慢慢適應,可好?”
寧清歌看向盛拾月,又露出些許愧疚,補充道:“隻是如今武舉將臨,我身為丞相,總不免操勞些許,恐怕這幾日都會晚些回來,要讓殿下多等一會。”
誰能不為此動容?
日理萬機的丞相還得為她一個紈絝操心,親自念書不說,還擔心會讓盛拾月多等一會兒。
而盛拾月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夥,若是寧清歌再擺出新婚之夜的態度,她說不定又能撞一回牆,可對方為了她一退再退。
盛拾月半分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來,悶悶點了點頭,問道:“很晚嗎?我派人去接你?”
寧清歌搖了搖頭:“晚園會帶人過去。”
“好。”
話題就此結束,盛拾月突然嘶了一聲,終於想起自己還在跪算盤,兩腿頓時顫顫巍巍不已。
寧清歌也連忙上前一步,拽住盛拾月手腕,便要將她拉起,可盛拾月卻哎喲一聲,痛呼道:“你彆扯你彆扯,你先讓我坐一會,起不來了。”
聞言,寧清歌立馬鬆開,繼而盛拾月往旁邊地麵上一坐,齜牙咧嘴地吸涼氣,揮手就道:“寧清歌你快給我找個醫師,疼、疼。”
方才還倔得不行的家夥,眼尾一紅就好像要落下淚來,一時不慎就跪了那麼久,當真是吃好大的苦頭。
寧清歌連忙答應一聲,快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