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都尉隻得上前攬住了她的腰,笑道:“行了翩翩,今天你好好陪老子兄弟幾個玩幾把,又能賺銀子,又能讓老子多想想你的好處 ,免得日後想起你來就忍不住罵幾聲,這多好啊。”翩翩被他說的笑了,卻仍然不依不饒地伸臉過去道:“親親。”小梁都尉隻得匆匆地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將她直推了出去。
很快,司文德就帶著左江和張權一起來到了太白坊,小梁都尉拍了拍腰下的逍遙劍,笑道:“連日兄弟們都辛苦了,殿下賞了我這把劍,劍不能與你們分享,這賞賜之歡卻是可以分享的,讓隨從的軍士們都去樂一樂,銀子全從老子賬上算,咱們幾個喝酒聽曲試試手氣,如何?”
看小梁都尉腰間的劍確實是寧王常佩的寶劍,左江和張權便安心道賀,他兩個豈是不好酒色的人,聽見說有酒有美人還能賭個錢,早就歡喜起來,四人圍了桌子團團坐下,小梁都尉向司文德使了一個眼色,道:“我聽見鄭虎威也在下麵,你去把他請了來一起熱鬨熱鬨。”司文德素知小梁都尉與鄭虎威不相來往,聽他忽然如此吩咐,知道他必是要想法子教訓教訓鄭虎威,便會意的走了出去。
鄭虎威與司文德並沒有什麼芥蒂,聽見一起喝酒聚賭,哪有不高興的,興衝衝地便跟了司文德跑了過來,進門一看小梁都尉,登時陰沉了臉,轉身欲走,小梁都尉上前便拉住了他笑道:“世兄彆走啊,往日裡都是小弟我禮數不周,你大人海量不會跟小弟計較的吧,今日難得大家湊成一桌,一起耍一耍。”鄭虎威回頭瞅著他冷笑道:“咦?老子聽你今日這話滿順耳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
小梁都尉笑道:“世兄你喜歡聽,小弟以後見了你就這麼講,來來來,大家夥就擲骰子比大小,輸了的除了拿銀子還要罰酒,贏了的除了收銀子也要喝酒,誰都不許賴!”於是五人熱火朝天的邊喝邊賭,把骰子搖得震天響,翩翩不斷走來走去的斟酒布菜,忙的不亦樂乎。
五人不論輸贏,皆按點數論杯把酒喝了,不多時各個酒意深濃,大呼小叫,張權玩得興起把上身衣服都脫了,赤膊搖骰子。誰知道鄭虎威的手氣出奇的好,連連贏錢,坐莊不下,把其餘四人贏得一塌糊塗。司文德不禁道:“想不到世兄你的手藝越發了得了!”小梁都尉笑道:“老子早就知道他自稱是京都賭王!”左江和張權哪有那麼多閒錢在身上,很快就頂不住了,小梁都尉豪爽地將自己的銀子拿出來丟給他們:“贏了算你們的,輸了算老子的!”
這一把果然又輸了,左江輸的最多,悻悻地喝酒,轉身出去小解,小梁都尉也跟了出去,在廊下悄笑道:“你他媽的彆把老子的錢也給輸儘了,誰來結賬去!”左江道:“都尉,麾下的手氣往日還是不錯的,今天真他媽的見了鬼了!麾下雖然俸祿微薄,欠都尉的銀子以後定然還!”小梁都尉笑道:“老子哪是讓你還錢?自家兄弟不用說這個!”他悄悄道:“那小子出老千,你沒看出來?”
左江一怔,罵道:“直娘賊的,怪道他一連九莊都不下來!”小梁都尉笑道:“他坐第二莊的時候老子就看出來了,他把骰子換了。”京都賭坊中大都知道鄭虎威有個賭桌惡習,他雖不缺銀子,卻喜歡贏錢的那種痛快風頭,袖中常暗藏灌了水銀的骰子出老千,彆人買大他就用水銀骰子開小,彆人買小他就用水銀骰子開大,直到玩儘興了才罷手。左江與張權不常在京都走動,哪裡會知道這其中的事,聽小梁都尉這麼一講,左江不禁怒不可遏。
回到廂房後再賭,鄭虎威又贏了,正得意洋洋的把各人麵前的銀子都扒過來,左江忽然一把將他手邊的骰盅抓了過來,將骰子倒出在手裡掂了掂,臉色登時一變,破口大罵:“你這個狗娘養的果然出老千!”鄭虎威哪聽過人這樣罵他,登時也變了臉,卷袖罵道:“老子出了老千又怎麼?跟你娘養不養有什麼關係?”
左江大怒,將骰盅照著鄭虎威的臉便砸了過去,司文德和張權在一旁也將鄭虎威罵個不停,小梁都尉卻並不罵鄭虎威,也不責罵左江無禮,反勸鄭虎威道:“世兄你怎麼能在這二位兄弟麵前出老千呢?這可都是素來跟寧王殿下出生入死過的英雄人物,最見不得這種醃臢事了。”鄭虎威惱羞成怒,大罵道:“他兩個算鳥!不過是兩個狗腳奴!老子肯出老千贏你們的銀子還是你們的造化了!”
左江和張權勃然大怒:“放屁!今日不把銀子丟在這裡你彆想走!”說著就要把鄭虎威適才贏的銀錢全部收回,鄭虎威哪裡肯乾,三人登時打成一團。司文德想要勸阻,不防小梁都尉一把拉住了他,在一旁卻煽風點火道:“你們打歸打,誰怕誰啊,隻是小心,小心彆用東西傷人!”他這句話反而提醒了鄭虎威,抓過酒桌上的杯盤便砸在了左江的頭上,血頓時順著臉流了下來。
左江吃他這一砸,又是酒後,再見了血,登時眼睛都紅了,刷的便自腰下抽出了腰刀,張權見狀明白過來,慌忙鬆開鄭虎威要去攔住左江,腳下卻突然被小梁都尉暗自一拌,直撞了過去,卻聽撲的一聲,左江原本是砍向鄭虎威的手臂,被張權這一撞,拿刀不穩,直砍到了鄭虎威的脖頸上,鮮血呈扇麵噴射而出,鄭虎威愣愣地立在那裡,仿佛還沒有明白過來,慢慢地一灘泥一樣倒了下去,抽搐幾下,停止了呼吸。
房中死一般寂靜,驀地翩翩尖叫一聲掩口衝出了房門,小梁都尉跌足道:“你們這兩個兔崽子給老子惹大禍了!難道你們不知道他是忠順王的世子嗎?”左江和張權麵麵相覷,酒頓時醒了大半,左江突然當地一聲丟了刀跪倒在地,向小梁都尉道:“都尉救命!”張權也跪了下去,哀告道:“都尉救我兄弟的性命!”
小梁都尉歎了口氣,為難地在房中走來走去,司文德靜靜地看著他,沒有任何言語。太白坊知道鬨出了人命,怕事的酒客紛紛走了,外麵鬨嚷嚷地一片。小梁都尉想了片刻,道:“行了,都包在老子身上,雖然你們平日不怎麼服我,可終歸是老子麾下的人,我怎麼也不能袖手旁觀是不是?”
左江和張權在地下陪笑道:“是,是,呃……不是不是,我們兄弟怎麼會不服都尉你呢?都尉一定要救我們,從今後我們為都尉肝腦塗地都在所不辭!”
小梁都尉笑了,伸手把他們從地上拉起來,笑道:“聽好了,要想活命就記住一條,不管是誰下來問罪,都隻說是鄭虎威這小子喝了酒先信口辱罵寧王,我跟司都尉都可以為你們作證,這個帽子一扣,魏王都殺了,何況他一個外姓的忠順王,隻要咬死了這麼說,包你們沒事!”
左江和張權豁然領悟,張權卻又擔心道:“太白坊那個姑娘她也……”小梁都尉笑道:“放心,翩翩是老子的人,隻要老子讓她閉嘴,她不會多說半個字,你們就安心先滾回營去吧!這兒的爛攤子不用管了,咱們等人自己找上門來。老子就不信,這個風頭關口誰敢主動送上門來招惹咱們寧王殿下的人!”
左江和張權千恩萬謝地去了,司文德看著小梁都尉,低低地道:“梁超,你可夠毒的!”小梁都尉朝鄭虎威的屍身踢了一腳,罵道:“老子沒有親自動手宰他,已是便宜了他了!”他拂了拂衣上酒痕,輕鬆地向司文德笑道:“好了,咱們也走吧,從今後料那兩個家夥也乖乖的歸老子使喚了,這就叫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