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 行 簡直就是老子的克星!(1 / 2)

孽情書 雲格格 6717 字 8個月前

結算銀錢的時候,吳春平忽然道:“我沒有進暖房洗,把這項花銷省了下來,我去大池了。”小梁都尉看也沒看他,隨手便丟給他一塊碎銀,吳春平奇道:“給我錢乾什麼?”小梁都尉微微譏諷的笑道:“你省的錢嘛,算你的,走吧!”說著一起離了“香泉湯”浴堂,一邊走一邊觀看街景。

看見有一個賣冰糖葫蘆的漢子,吳春平躊躇一下,拿出剛才小梁都尉丟給他的碎銀走去,買了五串,遞到每個人的手裡,漢子跑到路旁一家店裡,將那塊碎銀換了,把其中六貫大錢找給吳春平,陪笑道:“小本生意,大哥給的錢太大了。”吳春平接了,忽然覺得手裡有錢的感覺的確很好,腰板不由得挺直了很多。小梁都尉在一旁笑問那賣冰糖葫蘆的漢子:“請問大哥,往威風鏢行怎麼走?”

漢子指了指方向道:“你走到前麵街口往右拐,一直向北路南就是。”小梁都尉謝了,將手中的冰糖葫蘆往曹勝手上一塞,加快了腳步。果然找到了威風鏢行的黑漆金釘的大門,門首懸掛著一麵金色小錦旗,旗上畫著鐵拳頭的圖案,門兩邊金字大書:“受人錢財,保人免災”,著實威風。小梁都尉看了片刻,回身讓其他人稍等,自己上了台階輕叩門環。很快有個壯漢打開門走出來,將他讓進了門房裡,客氣地問道:“閣下是要保銀、物、還是人鏢?”

小梁都尉從懷中取出杜之衡寫的書信遞上,微笑道:“在下不是來談生意,是要請見你們總鏢頭的。”壯漢接了,打量他幾眼,又探頭向門外瞟了瞟其餘四人,點了點頭說:“請在門房坐等片刻,我進去稟報了再作答複。”小梁都尉拱手道:“有勞兄台,我在這裡等著就是。”便耐心地端坐在那裡等候。

不久,從裡麵傳來沉重而快捷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此人下盤功夫極好,接著一個如同響雷般的嗓門叫道:“哪位是我楊兄弟?”隨即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彪形大漢,濃眉闊口,膀大腰圓。小梁都尉連忙起身抱拳笑道:“小弟便是,兄長就是程總鏢頭嗎?”那大漢看著小梁都尉也拱手還禮,笑道:“既是我表兄的生死兄弟,也就是我程威風的兄弟,不必來客套的,你就叫我程大哥吧,聽著舒坦!”

小梁都尉立即笑著改口稱“程大哥”,並不再三辭讓客套,他的爽快令程威風十分喜歡,挽了他的手就要進去,小梁都尉忙道:“程大哥,小弟還有幾個兄弟跟著。”程威風忙道:“對對對,信上說你們是五個人,在哪裡,都進來都進來!”於是曹勝、吳春平、沈若雪和鳳珠一起上前見了禮,進了鏢行的黑漆大門。

穿過大書“情、義、禮”三字的影壁,穿過陳列著十八般兵器的演武廳,程威風請他們坐了,上的竟然不是茶,而是一人一碗酒,看他們驚奇,哈哈笑道:“我們行鏢時都不能飲酒,所以沒事在家時就拚命地喝,喝夠為止,恨不能當飯吃,所以我老程待客從不用茶。”小梁都尉聽了端碗便一氣飲儘,笑道:“程大哥這規矩好痛快!”

程威風卻不滿的指著沈若雪和鳳珠道:“這兩個小兄弟怎麼隻抿一口就不喝了?”沈若雪一聽,慌忙捧著碗咚咚咚喝乾一亮碗底,他這才點了點頭,鳳珠卻愁眉苦臉地如咽藥水,怎麼也喝不下去,讓程威風著實不悅,小梁都尉忙解釋道:“我這兩個小兄弟比較文弱,飲酒和打架都不行,還請程大哥見諒。”

正在說話,外麵忽然傳來一聲馬嘶,接著一陣風似的奔進來一個人:“大哥,來了什麼朋友?在哪裡?”小梁都尉抬眼一看,驚得幾乎要從椅子上跌了下去,原來這人不是旁人,竟是那黑衣女子。黑衣女子也看見了他,臉色一變,罵道:“你奶奶的,你還找上門來了?”程威風喝道:“如意,不得無禮!這是表哥的生死兄弟,快過來見了!”又向小梁都尉道:“這是我妹子程如意,因為自幼沒有父母教養,隻是跟著我摸打滾爬,除了打架什麼都沒學會,粗野的很,楊兄弟不要笑話。對了,聽如意的語氣,難道你們是已經見過的?”

程如意一聽這話,慌忙向小梁都尉偷偷搖手,又是擠眉又是弄眼,似乎是怕他把大鬨香泉湯浴堂的事說出來,小梁都尉心下暗笑:“老子要是說了出來,老子的麵子也沒地方擱了。”便站起身作出初次見麵的樣子略一抱拳,微笑道:“幸會幸會,在下與程姑娘雖然初次相識,倒似乎麵熟,想是有緣。”程如意登時鬆了口氣,撇嘴道:“原來你姓楊,楊什麼?”程威風道:“這是楊爽兄弟,還不見禮!”

程如意這才走上前隨便抱了抱拳,狠狠地盯了小梁都尉兩眼,低聲道:“真是冤家路窄啊,楊、小、爽,姑奶奶記下你了!”,小梁都尉也狠狠地盯了她一眼,低聲道:“你這麼喜歡做老太婆嗎?還不把那個小字給老子去了!”程如意嘿嘿一笑,毫不理會,轉身揚長而去,拋下一句話道:“哥,這個姓楊的小爽看上去不像個什麼好鳥!”小梁都尉頓時怔住,沈若雪在一旁撲哧便笑出了聲。

程威風令人往鏢行主人趙員外那裡知會了一聲,又帶他們見過了大掌櫃柳衝,這才在鏢行裡安排收拾住處,又單獨給小梁都尉引見了鏢行裡的六個鏢師,黑粗的於猛,細長的崔乙,老成持重的馬步行,滿臉絡腮胡子的沙破刀,沉默寡言的蕭七,還有一個眉目清秀斯文的薛淩。這六個鏢師俱各英雄,除了薛淩是因差錯退下的捕頭,那五個全是行伍出身,因兵敗或散軍歸來,除了武藝彆無他長,便做了鏢師謀生。

小梁都尉原本就喜歡拳腳,自己也是軍中出身,與他們是一見如故,甚是投合,再加上他眼乖嘴甜聰明伶俐,還樂於伸手助人,不過幾天功夫便在這威風鏢行混的精熟,上至鏢師下至雜役夥計,都玩笑的順著程如意的口氣叫他小爽,人人愛與他搭訕說話。程如意自從小梁都尉住進鏢行,總是一副走著瞧的勁頭,故意不跟小梁都尉言語,碰麵了也昂著頭當沒看見,小梁都尉暗自笑道:“謝天謝地,你不理老子真是太好了,不然老子躲都沒地方躲!”

他看這鏢行內外上下,著實也沒一個把程如意當女人待的,連程威風這做哥哥的跟她說起話時,也如同訓小子一般罵個不停,不覺感到有趣之極。程如意一不如意,便能將鏢行鬨得個雞飛狗跳,甚至跟夥計們夜間閒著無事聚賭,卷袖揎衣吆喝的比男人還興奮。曹勝有次出門看她在鎮上跟人打架罵街,滾得渾身是土,笑得幾乎要暈過去一般向小梁都尉道:“極品啊,都尉,這野丫頭簡直是人間極品!”

小梁都尉也笑道:“什麼極品,就是投錯了胎!”冷不丁問:“怎麼?你看上她了?”曹勝嚇得一哆嗦,趕緊擺手道:“我可不想娶個比我還能打的女人做老婆!況且,你看她又哪一點像是個女人了?一覺醒來,身邊睡著個凶神惡煞的兄弟,會短命的!”小梁都尉忍不住大笑起來。

在鏢行一過就是十天,尚且沒有接到出鏢的單子,小梁都尉有點著急,程威風道:“就快到冬至,這幾日內鎮上必會有財物禮箱要送往洛陽方向,楊兄弟不必著急。”沈若雪在這鏢行裡話語很少,隻有當五人聚在一處時方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彆人隻當她是個書卷氣十足的文靜少年,僅以禮待之,也不與她相與過多。

這日閒來無事,她坐在台階上呆呆地托腮看著天出神,忽然發現庭院的一棵棗樹上落下了一隻小麻雀,叫聲淒慘,瑟瑟的在枝頭發抖,似乎翅膀受了傷。她便動了惻隱之心,撩了衣服三腳兩腳爬上棗樹,將那隻小麻雀捉了下來,一邊捧在手裡撫摸著一邊輕輕安慰道:“彆怕彆怕,讓我看看哪裡不好了。”小麻雀雙目微閉,在她的手心裡縮成一團,十分可憐。沈若雪正想著找點食物喂喂它,程如意忽然從身邊走過,一眼便看見了她手中的小雀,眼中一亮:“你捉了個鳥兒?”

沈若雪嚇了一跳,回頭看是她,便不言語的笑笑。誰知程如意一把便將那小麻雀從她手中奪過,笑道:“快死了的,咱們用濕泥裹了丟到火裡燒吃了吧!”沈若雪一聽,急道:“不行,它隻是受傷了,不能吃了它!”程如意斜了她一眼道:“你看你那個樣子,跟個娘們兒似的,吃隻鳥好玩,你懂不懂?”說著轉身攥著麻雀就走,沈若雪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急道:“把小鳥還給我,難道你不是個娘們兒?”

程如意頓時火了,回頭瞪目道:“你說什麼?說誰呢你這個娘娘腔的兔崽子!”沈若雪也生氣了,毫不示弱的道:“說你!你把鳥兒還給我,那是我的,不許你吃了!”程如意使勁往地下一摔:“好,給你!”待沈若雪撿起,那小麻雀已經僵直了身子嗚呼哀哉了,她不由得惱怒起來,衝上去便抓住程如意的手臂怒道:“你賠我的鳥兒!”程如意也怒道:“那是你的鳥嗎?你叫它它答應你了?放手!你放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