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英還沒有答話,隻聽那銀袍小將斷喝一聲:“蕭莫如,裝哪門子傻!難道忘了,上一次你單人獨騎闖入我營盤腹地,將半數領將挑於馬下,欺我禁軍之中無人,哼哼,實在是囂張至極、欺人太甚!小爺李慕雲今天就是找你報仇的!”
皇甫子英伸腳尖從兵器架上勾出一杆長槍,一個騰空飛身抓住槍杆,胸前一橫道:“皇甫子英上次沒能親眼見識高招,實在抱憾,今天蕭公子既然來了,還請不吝賜教!”
“哦……”莫如看著兩人同仇敵愾的姿勢,淡然得笑了,輕輕搖了搖頭,吐出一個清晰的字:“不。”
“比不比可由不得你!” 李慕雲一抖槍尖,幻出十多個槍頭,紅纓亂顫,再一挺□□向莫如單薄的胸口。
莫如依舊麵帶微笑,看著槍尖一顫,從胸口劃到咽喉,又在咽喉前一寸之處堪堪停住,掀起的戾風掃亂了莫如半濕的鬢角。
莫如冷笑一聲,“看樣子也由不得你吧……”
“你!”李慕雲有些氣餒,扭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皇甫子英。
子英的白蠟槍杆已在李慕雲出槍的刹那間架在他的槍上,及時攔下有些衝動的兄弟。這裡畢竟是皇甫家的隊伍,自己又是暮雲的上司,蕭莫如不肯動手,也不能讓慕雲一槍紮死他吧,蕭莫如倘若出了任何差池,承擔責任的必定是他,父王的嚴厲,是子英不敢嘗試的。
“少王爺,少將軍……何必呢……”阿蒙不知何時走到兩人中間,與蕭莫如兩兩相對,凝視蕭莫如片刻,嘴裡卻一如既往嬉笑調侃道:“前幾天阿蒙聽老鄉說了段趣事,說是蕭公子頑劣成性,蕭大人怒責逆子,不慎傷了經脈,自此後蕭公子武功儘失……你們看,他的臉色蒼白發青,身子不住發抖,隻怕此事不假。唉,不用再逼他了,隻怕蕭公子不是不願跟咱比試,是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阿蒙嘴角揚著散漫的笑,眸子中卻閃出淩厲的氣焰,仿佛要深深刺入對方的身體,莫如的心猛然疼了一下。
江湖,永遠是弱肉強食,永遠是鮮血淋漓,毫無人情和憐憫。如果你殺不了彆人,就一定會死在他人手中。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
莫如看向阿蒙的眼睛微微眯起,麵色鐵青,薄唇緊抿:先不管這人是何來曆,也無論這些話是否有心試探,這個賭,他蕭莫如賭不起。今天他若是不出手,明天,他的未名山莊便會被人血洗、踐踏。後天,他的父親、母親甚至祖父都將成為其他人揚名立萬、伸張正義的籌碼。
蕭莫如默默走到兵器架前任意抽了一根長槍,掂了掂冷哼一聲,“你們三個不妨一起上!”
皇甫子英和李慕雲沒料到阿蒙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竟有如此威力,但見蕭莫如出手,顧不得細思量,相互對視一眼後同時出手!“看招!”
兩人平日裡一起練武,配合默契,槍尖分彆封住上三路和下三路,隻見無數槍頭虛虛實實在莫如要害處晃動。
莫如轉動身形,堪堪避開搶尖,目光卻不時遊走於站立一旁加油助威的阿蒙臉上,阿蒙麵色嚴峻、目不轉睛緊緊盯著莫如的每一個動作和變化。
一看這幾個觀察點,便知此人不好糊弄,想用步法晃過對方是不可能的了。莫如暗歎,強提一口氣力貫槍尖,內力挾帶的槍杆劃過子英和暮雲的鎧甲,“啪嗒”一片銀光閃過,李慕雲的鎧甲斷成幾截落到地上,子英慌忙伸手按在自己肩部的護甲,腹部的金甲卻已被挑斷,片片金葉滾落一地,金燦燦的銅片和明晃晃的銀甲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勝負立判。
莫如冷眼掃了阿蒙一眼,扔下長槍飄然離去。
看著蕭莫如囂張離去的樣子,子英和慕雲鎧甲儘斷,狼狽難堪得露出一身底衫,狠狠用腳跺著地,心頭憤恨羞恥難消。
阿蒙濃密的眉毛擰在一起,暗忖:“難道消息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