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啊。”
逐漸走近的魔尊看著仍望向裘商離去方向的莫潯,頗為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微微抬頭,看了眼幾乎消失在儘頭的裘商的身影,不由眼眸微眯,一抹寒芒掠過。
毫無疑問,魔尊吃醋了,吃醋的後果很嚴重。
不提此事過後,裘商莫名接到魔尊下令對他的處罰,而此刻,魔尊仍在醋頭上,壓根就沒掩飾自己的黑臉。
許是失去過一次的緣故,令魔尊有些草木皆兵了,更無法忍耐師尊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濃烈的占有欲在心底裡翻湧咆哮,叫喧著要將師尊整個人由身到心皆據為己有!
魔尊暗沉的眼底隱約透出瘋狂,仿若正站在懸崖峭壁的邊緣,搖搖欲墜,再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當眼前的青年微微側身,將目光投過來的刹那,魔尊眨了眨眼,狂躁的心緒瞬間平複下來,隻是臉依然是黑沉的,彰顯著魔尊此刻非常不爽的心情。
他快步上前,來到青年身側,未待對方有所反應,便徑直伸手攬住了腰肢,鐵鉗似的臂膀勾勒出被白衣掩蓋的曲線。
魔尊垂眼望去,便能很輕易地看到青年側麵流暢優美的弧度,肩寬窄腰,以及交錯的衣領下白皙精致的鎖骨。
不知不覺中,他攬住腰肢的手臂微微收緊,更能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師尊回來了,就在他身前,觸手可及。
魔尊眼中的神色不斷變幻,而被他突然攔腰抱住的莫潯隻覺得腰間的手臂像是要將他勒斷似的。
不過在此之前,莫潯下意識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幾個魔仆,見他們愈發低下的頭顱就知道,他們肯定是看到了!
“……”
莫潯囧著一張臉,使勁掙紮了一下,隻令魔尊鬆懈了一些,卻未完全將他放開。
而魔尊低沉的嗓音響起在耳邊:“師尊,莫要忘了您現在的身份,可是弟子的……”
最後低不可聞的“男寵”二字鑽入大腦,莫潯表情一片木然。
——彆人誤會也就算了,你堂堂魔尊跟著湊什麼熱鬨?!
魔尊眼底的鬱氣散去,換上了流光般細碎的笑意,但為了不引起師尊的反感,他隻能略顯遺憾地鬆開了手臂,指尖微微彎曲,好似帶著戀戀不舍的意味兒。
莫潯終於回過神來,趕緊往旁邊挪了兩步,雖說男人間勾肩搭背很正常,但攬腰就過分了吧?
而且,在麵對這個黑化的主角時,他總有種莫名的悚然與窘迫,感覺非常不對勁。
他未看見,隨著他離魔尊越遠,魔尊眼底再次暗沉了下去。
……
夜晚,烏雲遮住了天空,萬物靜穆。
早早將魔尊趕走的莫潯躺在舒適的大床上,閉目沉睡。
留宿是不可能留宿的,況且魔尊就在旁邊改造了一處住所,就更不需要留在他這個小小的院落裡麵了。
若被魔尊知道了他的想法,也不知會不會鬱悶得一口血吐出來,本想離師尊更近一些,倒不曾弄巧成拙,反而更加不可能留宿在師尊身邊了。
不過,白天那會生出的醋意,便是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消去的。
在莫潯沉沉睡去之際,尚且有些微光的空氣忽然變得暗沉下來,層層暗影在床邊大片覆蓋,投射到床榻之上,仿佛要將那微微鼓起的被褥儘數籠罩。
躁動又無聲靜謐的魔氣散溢在黑夜之中,好似催眠的搖籃將沉睡之人拉入更深更沉的夢境。
柔軟的被褥中間,烏黑的發絲鋪散滿床,僅露出了一顆腦袋雙眸閉闔,眼睫纖長,不自覺微蹙的眉梢在魔氣的影響下緩緩舒展,睡顏安然。
無知無覺床邊立了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那微微泛紅的陰沉的眼就這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無知無覺般,安靜沉睡的模樣。
眼前似乎又掠過白日的時候,師尊在其他人麵前展露笑顏的畫麵……
魔尊眼底的血色又紅了一瞬間,幾欲控製不住的扭曲與瘋狂在其中翻湧,駭人之極。
半響,魔尊閉了閉眼,唇角裂開一絲偏執到了極致的弧度,再睜開時,眼裡的猩紅好似儘數褪去,恢複了平靜般。
但唯有魔尊自己清楚,那些癡狂的情感隻會愈演愈烈,永遠都不可能有湮滅的一天,現在不過是重新沉寂了下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