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學長!”
紀三洲跑進來,於幾步之遙時蹲下身,和他保持在同一高度。
他看著Alpha的雙眼,“學長,冷靜一點……”
“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我來幫你拿,沒關係的,一切都沒關係。”
“沒關係的,一切都沒關係。”
那個小小的Beta也跟他說過同樣的話,然後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兩隻手心裡用力晃了晃,“這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慈航雙眼失焦,怔然望著他,心裡的聲音逐漸被Beta的聲音取代。
那聲音好像來自久遠的過去,又仿佛是近在咫尺的現在。
”學長,你隻是快到易感期了,情緒很敏感,對不對?”紀三洲循循善誘,“我有什麼能幫你的,或者,我也可以在這兒陪你坐一會兒。”
手指一鬆,玻璃應聲滑落,那聲脆響讓慈航從夢魘中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多麼可怕。
“好。”
紀三洲把慈航從地上扶起來,坐到一邊的沙發上。
情緒稍有緩和,慈航抱歉地請求紀三洲,“我的包裡有抑製劑,但我現在身上沒什麼力氣,可以請你幫我打一針嗎?”
見紀三洲略顯猶豫,慈航挑了下眉,“沒幫人打過嗎?”
“沒有……”紀三洲麻利地去拿Alpha的包,“所以你待會得告訴我要怎麼打。”
“也沒幫男朋友打過?”
紀三洲正在拆抑製劑便攜針外的塑料包裝,頭都沒抬,“沒有。”
“哦,是你男朋友沒有腺體……”
“真不是,”紀三洲泄氣一樣笑了幾聲,“我沒有男朋友,忙著賺錢嘛。”
慈航伸出手,給他比了一個握針的手勢,紀三洲抓著針劑,認真地模仿。
“對,待會找到我腺體的最中心,針頭紮進皮膚大約三厘米,然後慢一點把液體推進去就好了。”Alpha說著,順手撕掉頸後的抑製貼。
曼陀羅的香氣瞬間填滿了整個房間,霸道,張狂,攝人心魄。
然而Beta什麼也感覺不到。
他有些緊張,用力深呼吸一下,用另一隻手的指尖在那塊明顯泛紅的區域輕輕觸碰。
“是這裡嗎?”
“嗯,”慈航乾咽,“你的手指再往下半寸,就是中心了。”
“好。”紀三洲將手指下移,指尖冰涼,撫摸著慈航的腺體。
不知怎麼,慈航突然覺得這個動作有點不光隱蔽,竟然還有點色/情。
他感到細細的針頭刺入皮膚,深度適中,不會刺痛,隨即,微涼的液體進入腺體,胸腔裡湧動的躁動終於平息……
紀三洲重重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地站起身,“好了。”
他將廢棄的針管丟進垃圾桶,“學長,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慈航麵頰發熱,有些暈眩,因為腺體終於平靜,也因為紀三洲觸在他皮膚上的涼的指尖和燙的鼻息。
他從小就是這樣的嗎,還是長大了才變得這麼勾人?慈航默默地想。
說好了要陪伴慈航,紀三洲便安安心心待在休息室裡,過了一會兒,走去將窗戶打開。
屋裡的信息素濃度過高,他的身上肯定也沾了一些,在氣息淡去之前,他們都得待在一起。
“剛才嚇到你了吧?”慈航瞥向身旁的Beta,“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這個病會越來越嚴重。”
“病?”紀三洲轉向他,關切地問,“學長,你生病了嗎?”
慈航簡單科普了自己生的怪病的原理,紀三洲聽得很認真,眼睫撲扇,神色是不加掩飾的驚訝和同情。
須臾,他煞有其事道:“傷心乳/頭綜合症,這個病我也聽說過的。”
慈航恍惚,“我得的不是這個病……”
“我知道,”紀三洲說,“我隻是在想,得了那個病的人肯定覺得自己是少數,沒有人會跟自己一樣,但是說起來,其實好多人都有這樣的症狀……”
“學長也是一樣,這個病聽上去好像很罕見,但一定會有Alpha或者Omega正在遭受類似的困境,所以你不能被它打敗了,未來肯定會有對症的特效藥,一定會有那麼一天。”
這句話仿佛有魔力,話音剛落,太陽就刺破雲層,新生的柔和的金線落在紀三洲的側臉上,像是某種神聖的恩典。
Beta的臉頰一半浸在蜂蜜般的光芒裡,連他皮膚上細小的汗毛都乘了光,微微上翹的睫毛頂端,竟然映出了粉紫色,烏黑的眼珠被光照的更加明亮。
誠然,晨光太美,恩澤萬物,此刻他眼中的Beta被這獨有的氣氛烘托,才顯現出超然的美麗。
可是怎麼,隱在光線下的那半張臉也那麼好看?
慈航眨了眨眼,不停探究,紀三洲是他怎麼也讀不懂的高數題,他隻能鑽研。
日光順著窗口斜斜進入,頃刻就覆蓋了Beta的整張臉。
有那麼一刻,紀三洲像個被蠟封住的小木偶,又突然破功,唇角翹起,眼睛微微眯著,露出很有朝氣的笑。
“學長,你真好看!”Beta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發出由衷的讚歎,“難怪那麼多人喜歡你,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帥哥就要對這大千世界負責。”
慈航的眼裡閃過一絲羞赧。
紀三洲輕聲笑,“當然了,我倒是不介意幫你分擔一點,畢竟我長得也不錯的,是吧?”
“我剛都從你眼珠裡看到我自己了,還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