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白的肩膀被壓得往下一沉,卻又很快頂了回去。
“找吧。”
宋舒白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細碎的發絲掃在顏晚來裸露的胳膊皮膚上,搔紅一片。
嚴立臻目光銳利的剜了一眼顏晚來的胳膊,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去。
在路過顏晚來的時候,胳膊肘忽然往旁側一頂——
毫無防備的顏晚來被頂了個踉蹌,架在宋舒白肩膀上胳膊順勢滑落,垂在他的身側,晃了兩下。
——
“嘎吱——”
腳下傳來一聲輕響。
嚴立臻低頭一看,腳下是一隻罐子。
中間已經被踩成扁平的一片,兩頭卻高高鼓起。
拉環高高凸起,卻又牢牢地鎖在罐口上。
他皺了皺眉,蹲下拾起那隻罐子在手裡顛了顛。
有點重量,但沒有水聲,更沒有物體搖晃的聲音。
看來,裡頭裝著的東西有些不同尋常。
“這是什麼?”宋舒白湊了過去。
他臉靠得極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嚴立臻的臉側,打濕了他臉上的絨毛。
嚴立臻微微側頭,衣領擦過臉頰,留下零星幾個水點。
宋舒白歪歪頭,麵露狐疑之色。
他躲什麼?
難道,那罐子有什麼貓膩不成?
宋舒白伸手去拿罐子,卻被嚴立臻偏手避開。
“彆碰。”嚴立臻皺著眉,將罐子倒騰到了左手,“臟。”
裸露出的右手掌心黑乎乎的,沾著一層油乎乎的泥。
傷口被黑泥裹著,顯得愈發猙獰。
鮮血從傷口淌出,混進汙泥之中,將汙泥染得更為濕潤。
宋舒白心下一驚,立刻握住他的手腕,眉頭緊鎖,表情凝重。
“這傷口怎麼還沒愈合?你割得有這麼深?”
他邊說邊握住襯衫的下擺。
“嘶啦——”一聲,一塊布料被從襯衫上扯了下來,露出他大半截的腰。
脊柱凸起,頂得兩側皮膚薄如禪意。
顏晚來眼睛一晃,再反應過來,人已經站到了宋舒白的身側。
嚴立臻死死地盯著他,目露不善。
涼風從打開的窗戶口灌入室內,繞過顏晚來,落在宋舒白的身上,吹得他瑟縮一下。
“宋宋?”嚴立臻關切的問道。
“沒事兒。”宋舒白說著,將手裡的布料搭在了嚴立臻的手心上。
他微微用力一擦,血混著泥,頃刻將那片潔白染成黑紅。
十來公分的傷口趴臥在青紫一片的掌心上,邊緣微微卷起,碎肉和著絲絲縷縷的鮮血懸掛耷拉在傷口兩側。
宋舒白隻掃一眼,便覺得掌心疼痛難忍。
他捧著嚴立臻的手腕,吹了兩下,拽著他站了起來:“不行。線索一會兒再找,你現在就跟我上去。”
“你這個傷口必須處理!”
“關心則亂。”
嚴立臻跟著站起身,卻不急於跟上,反倒強將宋舒白扣在原地。
“我沒事,線索要緊。”
宋舒白扭頭,倔強的看著他,一聲不吭。
他的手牢牢地牽著嚴立臻的手腕,絲毫沒有移開的跡象。
嚴立臻卻將手裡的的罐子拋給了顏晚來,然後一根一根的掰開宋舒白的手指。
“線索要緊。”他再次強調。
宋舒白嘴唇蠕動了一陣,最終選擇放棄。
他歎了口氣,將目光放在了那個罐子上。
這是隻300ml規格的百事可樂的罐子。
罐子沒有被打開過的跡象。
宋舒白皺了皺眉,汽水被踩成這個樣子,罐子真的能不爆嗎?
“這罐子,有問題?”宋舒白問。
嚴立臻搖頭:“不是很確定,需要去試一下。”
宋舒白點點頭。
也是,每個人有三次驗證自己找到的線索真偽的機會,而這個罐子,一看就有問題。
“我來吧。”宋舒白主動開口。
"不必了。"嚴立臻拒絕。
他徑直走向顏晚來,放輕了聲音,“敢不敢跟我上樓?”
顏晚來沒說話,他一臉嫌棄的拋著手裡的罐子,眼珠一轉,反手拋給宋舒白。
“接著!”
嚴立臻厲聲:“顏晚來!”
“彆喊,沒聾。”顏晚來用那隻乾淨的手捂住一隻耳朵,“嚴立臻,你想護人,我懂。”
“但你有沒有問過被你護著的那位,願不願意被你這樣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