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歸心原以為太傅沒過來呢,眼下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宛如峰回路轉,開心不已。
太傅亦是喜悅溢於言表,他闊步前來,眼看著就要行禮:“微臣叩見……”
“不用多禮!”周歸心連忙扶住太傅,阻止了他的動作。
周歸心攥著太傅的胳膊,眼眶紅紅的:“太傅,朕還以為你不在這兒呢!”
太傅溫聲道:“皇上在哪臣在哪。如若有朝一日分散,臣定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皇上。”
周歸心被他說得十分感動,拽著他的衣袖一聲接一聲地喊著“太傅”。
段秩:“?”
他看著這對君臣在那裡互訴衷心,一時間心情極度複雜。他一直以為周歸心說的“豐神俊朗”是在說太傅年輕時候,太傅則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結果這麼年輕?眼前這男人看著也就二十五歲左右,目光柔和,擔得起玉樹臨風四字。怪不得周歸心這麼念叨他。
周歸心拽著太傅訴了一番苦,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段秩,他連忙轉過身,給段秩介紹道:“段秩,這是朕的太傅!”
段秩淡然一笑:“見過太傅。”
他插在口袋裡的手指倒是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心底看這個太傅相當不爽,沒由來地煩他。
太傅對上段秩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段少爺好。”
他倆淡定地對視了一會兒,又不約而同地撤開了目光。很好,確認過眼神,他倆是同類型的人。
“皇上為何在此?”太傅詢問道。
周歸心正準備給他說方才那些亂七八糟的經曆呢,太傅問起來,他登時忍不住了,可憐巴巴道:“朕不知道要穿校服,也沒有帶書本……朕初來乍到,就變成這個大家都討厭的壞少爺了。”
太傅安慰他,說話時春風細雨般:“這些不是皇上的錯。皇上勤政愛民,政治寬和,為人善良,大家肯定都會喜歡皇上的。”
周歸心被他誇得身心舒暢,他開心道:“朕也是這麼想的。”他一直都是這麼想,他就是單純想聽彆人誇讚自己。
段秩看他倆一副明君忠臣交心會談的和諧模樣,還有那全然容不下第三人的氣氛,心底輕輕嘖了一聲。什麼太傅,淨會溜須拍馬。
周歸心還想說什麼,此刻教室的門又打開了,出來的是蘇青竺。
蘇青竺剛一看到太傅,先是一怔,而後喊道:“舅舅?”
周歸心下意識看向太傅。
段秩在旁邊不緊不慢地給周歸心道∶“太傅是我們班主任,也是蘇青竺的親舅舅。”
所以周歸心在校園裡的處境也不是太好。那些堪稱校孤立與霸淩的行為後少不了班主任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周歸心剛被蘇青竺給暗算了一把,這會還心存芥蒂,聞言,下意識鬆開了太傅的衣袖,往段秩身旁靠了靠。
段秩輕輕笑了一下。
太傅:“……”
周歸心似乎是覺得這樣不妥,尷尬地看向太傅,想給他解釋什麼,太傅倒是先一步開口:“皇上,臣罪該萬死。”
從早晨開始就一直在聽“罪該萬死”這個詞的周歸心:“……”
蘇青竺:“……”
怎麼個事?校園也不乾淨了?!
“不是,”周歸心又靠近太傅了一點,“朕不怪你。”
段秩笑容一僵。
太傅看起來還是很沉穩,隻是道:“身為臣子,臣卻縱容他人欺負皇上,是臣的失職。請皇上責罰臣。”
“朕不會罰太傅的!”周歸心著急萬分,一下子提高了聲音,“這些都不是太傅做的,朕相信太傅!”
太傅看向周歸心的眼裡似乎有眼淚閃爍。
周歸心登時心軟了,不住地喊著太傅,安慰他說與太傅無關什麼的。
段秩舔了舔牙尖,越看這個太傅越不順眼,麵上卻是沒什麼表情。
蘇青竺更煩,他媽的,他今早讓周歸心和他那三個狗腿氣得要死,一時也忘記了提醒周歸心換校服。老師趕周歸心出去的時候他還有點爽,結果這小皇帝真可憐兮兮地走出去後他又有點於心不忍了。
這才借著上廁所的理由跑出來看看這小皇帝。
現在好了。蘇青竺冷漠地想,尚書公公大將軍已經給過他臉色看了,等會兒那太傅又得踩自己一腳來捧周歸心。
蘇青竺覺得自己真他媽聖母心泛濫自討苦吃,上趕著給周歸心當腳踩板。
“皇上宅心仁厚,臣感激涕零。”太傅給周歸心行了個禮,這才算是結束了這場話題。
“皇上,”段秩幽幽地喊了他一聲,“快要下課了。”
周歸心看向段秩,茫然地眨了眨眼,沒明白他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
段秩進一步替他解釋:“下課了,那女老師定要出來的。看到這個場麵……”剩下的話他沒有說,一副一切儘在不言中的神秘模樣,全靠周歸心腦補。
周歸心莫名打了一個激靈,那女教書先生不會要罰抄自己吧?
周歸心連忙站回原位,看向太傅,道:“太傅,朕要罰站了。太傅還是去忙自己的吧。”
太傅淡淡瞥了眼段秩,段秩沒什麼表情,兩個人四目相對,沉默中又產生了不少硝煙,段秩率先撤回了目光,看向周歸心。
太傅看了眼蘇青竺,有幾分警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