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回頭看了眼段秩,段秩見他看過來,不輕不重地笑了笑,老板也不再好意思去找周歸心。
周歸心聽見身後的談論,轉過身,就看見段秩提著草莓安靜等自己的樣子,見周歸心看過來,還問他:“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周歸心搖了搖頭。
段秩朝他伸出了手,周歸心看了眼旁邊的老板,遲疑了一下,還是沒落段秩的麵子,伸手握了上去,被段秩穩穩地攥住了。
“下次再來啊!”老板給他倆好聲道。
周歸心回過頭去點點頭:“好的。”
他倆剛走出去水果店,周歸心就輕輕掙開了段秩的手。此時正值正午,秋天的陽光中和了涼風,走在街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偶爾有車路過,卷起街旁的落葉,紛紛揚揚的。
周歸心看著金黃的葉子自眼前的路麵橫穿而過,突然意識到,秋天到了,想必冬天也快了。周歸心不喜歡冬天。
“皇上,”段秩走在他旁邊,溫和地開口,“不問問我剛才為什麼在水果店牽你嗎?”
周歸心正陷入“冬天快來了”的不悶中,聞言,隨口地應他:“為什麼?”
他問完這句話,就有一片落葉乘著風落到了周歸心的發頂上。
“因為,”段秩伸手幫他把那片落葉拿了下來,“我大膽,就是想牽皇上的手。”
這句話一下子就把周歸心的悶悶不樂擊碎了,他臉都紅了一下:“你!放肆!”
段秩笑笑,把那片落葉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小皇帝一天到晚思維散漫,有時候不知道怎麼得就開始不開心,段秩不想看他不開心。
他一笑,周歸心就更生氣了,一轉頭走得飛快:“朕不理你了!”
堂堂天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不理他當真就不再理他,段秩跟在周歸心身邊哄了他一路,周歸心就是咬死了嘴一個字都不肯說,段秩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好不容易回了蘇家,最先聽見周歸心聲音的是鎮國大將軍,他歡快地跑了過來,還不忘給周歸心行禮。
“不用多禮。”周歸心把他扶起來,鎮國大將軍就走在他一邊,尾巴搖得很快,看得出來十分開心。哎呀,以後他就是第一個知道皇上回來的人咯!領先屋內那一群文臣一大半!
周歸心進了屋,第一時間就大喊:“太傅!”
他一路沒出聲,剛一出聲還有些沙啞,太傅聽見了還以為周歸心出了什麼事情,連忙放下書跑了出來。
“太傅!”周歸心眼一亮,鞋也來不及脫,連忙把手裡的扇子給他遞了過去,“朕給你買的!”
太傅一愣,他其實已經猜到皇上會給他買扇子了,隻是沒想到這麼快。皇上,總是給他無數驚喜。
太傅笑了笑,緩緩跪了下去:“臣謝過皇上。”
周歸心跑到他旁邊,把他扶了起來,將手裡的扇子重新遞了過去:“太傅,你快看看!”
太傅接了過來,將那把折扇展開,又是一愣。這把扇子的扇麵上畫著的山水畫竟與他在大周的那把折扇差異甚小,他心不由得軟了軟,聲音也跟著柔和下來:“勞皇上費心了……”
周歸心握住他的手腕:“太傅喜歡嗎?”
太傅彎了彎眸:“臣萬分喜歡。”
周歸心歡呼一聲,眼睛又亮了幾分。
段秩在旁邊安靜地看著,若有所思,原來這小皇帝吃這套。他一抬眸,就看見旁邊站著的蘇家父母和小區保安羨慕嫉妒恨地說著話。
“真是無恥!”
“竟用此等辦法取得皇上歡心!”
段秩:“……”
周歸心的王朝,當真萬分熱鬨。
但是在這一刻,段秩居然和他們三個人詭異的有了同感,這太傅確實好手段。隻是他未必會比太傅差到哪裡去,段秩不動聲色地換了鞋,提著草莓去廚房去給周歸心洗草莓。
周歸心給太傅說了一會兒話,剛想回屋,就看見段秩端了一盤紅彤彤的草莓進來,那草莓個個鮮紅,洗過後又顯得水靈靈的,看著就果汁充盈味道極好。段秩抬了抬眸,對著他微微笑了一下:“皇上,你什麼時候能和我說話呀?”
周歸心:“……”
好一個段秩,居然用這麼陰毒的招數!
段秩端著盤子走到周歸心的麵前,撚了一顆草莓遞到周歸心嘴邊,聲音不急不慢地:“臣以後再也不給皇上胡言亂語了,皇上便原諒了臣吧。”
周歸心其實也沒有很生段秩的氣,頂多就是好勝心作祟,段秩每次都好脾氣地來哄他,倒顯得他無理取鬨,恃寵而驕——可是分明是段秩先說一些壞話來惹他!明明就是段秩的錯。
段秩不太在他麵前自稱“臣”,眼下恐怕是真的在跟他求好。周歸心糾結了一下,猶豫著給他開口:“那你給朕承諾,以後不許再說壞話看朕的笑話。”
段秩笑意盈盈的:“臣此後一定不說啦。”
周歸心輕哼了一下,表情鬆動了一些,露出幾分笑意,就著段秩的手咬了一口那個草莓,清甜的香氣隨著果肉在口腔蔓延開,香得周歸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驚喜地握住段秩的手腕,開心道:“朕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