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真愛的,誰還能聰明得起來?
然而霍綠綠是不屑的,她說現在談什麼愛呀情的,膚淺幼稚。霍綠綠的人生是早已規劃好的,她的目標是出人頭地,所以,她才卯足勁學習,保持全校第一。她常常對我說,彆像顧盼似的,為一個男人神魂顛倒,不值得。這世界,最該愛的人是自己。
而顧盼顯然也不是太喜歡霍綠綠,霍綠綠的清高在她眼前就成了自以為是。有一段時間,我非常苦惱,為什麼我身邊的兩個朋友,從來就水火不相容,一個是典型的愛情主義者,一個卻對愛情嗤之以鼻,尤其是校園愛情,覺得不過是小孩過家家。
曾經我也這樣以為,但自從邂逅林子航以後,我也一頭紮進了愛情的漩渦,不可自拔,也不想自拔。霍綠綠看著我發花癡,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舞會結束,我先把霍綠綠送回家,看時間不早了,就想抄近道回家,隻是要經過一段有林蔭道的小徑,沒有路燈。
剛走到一半,我就後悔了,尤其是聽到後麵有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我背脊陣陣發涼,我在心裡叫,我不會那麼衰吧,走一次夜路就遇上流氓。然而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分明是提醒我流氓可不會因我是第一次走夜路而網開一麵。我加緊了步子,幾乎是一路小跑,後麵的人明顯也加緊了腳步。一時間,我腦袋裡百轉千回,閃過無數恐怖畫麵。
當我看到前麵昏黃的路燈下有棟單獨的小樓時,我來不及細想就奔到了小樓前的鐵門前,然而,後麵的腳步聲並沒有因此停止,反而越來越近。我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我暗暗叫苦,手觸到了冰冷的鑰匙。鑰匙,對,鑰匙,我靈光一閃,把鑰匙握掏出來,裝作開門的樣子。我暗暗得意,想後麵的人該死心了吧。
沒想到一個聲音在我身後炸響:你在做什麼?我嚇得尖叫一聲,鑰匙掉在地上,身後的人顯然也被嚇了一跳,他倒退了幾步才結結巴巴地說,這是我家,你開我家門做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想要向對方好好解釋。然而,一抬頭,我除了發呆,就張不開嘴了。
這世界不應該有這麼巧的事情吧?眼前站著的分明是穿著白色體恤,藍色牛仔褲的林子航,是我每天都要念上幾次的名字,是每天他穿什麼衣服,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人。
林子航顯然也認出了我,咦,怎麼是你?
幸虧是在夜晚的路燈下,否則我滾燙的臉頰會暴露我的一切心思。平時那麼伶牙俐齒的我,在林子航麵前居然磕磕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說了一句很白癡的話:這是你家?我正好經過這裡。
林子航點點頭,說時間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我連連推辭,不用了,不用了,說完,像隻受驚的兔子,就要逃走。
林子航不由分說地開了門,推出了單車。我聽到一個溫婉的聲音:子航嗎?怎麼還要出去?
林子航回答,我送一個同學回家。
林子航已經騎在單車上,示意我坐上去。我激動又興奮地坐上去,單車突然扭了一個S型的路線。林子航說,看不出來,你還挺重的。
我難堪死了,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減肥?為什麼要讓自己這樣胖?為什麼在林子航麵前不是一個清俊佳人?
很多年後,我還記得那樣的夜晚,坐在林子航的單車後麵,被他載著駛在沐浴著月光的夜色裡,肩頭披著淡淡的槐花的香味,騎車的少年清俊明朗,坐車的少女純白如蓮,那樣的夜色,那樣的悸動,是再沒有了呀。
隻是那段路太短,轉眼就到了。林子航站在小區大門前,若有所思地說,哦,原來你住這裡。我賽給他手裡一張紙條,然後轉身跑掉了。
羞死了,真是羞死了。那是我家的電話號碼。我真是個不懂矜持的女生,但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我沒辦法在林子航麵前扮矜持。
那天晚上等了很長時間,也沒等到他的電話,我幾乎在話機旁睡著了,直到老媽下了最後通牒,我才戀戀不舍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安慰自己,他現在就快結業考試了,肯定顧不上了。我又想,一定是他父母把他看管得很嚴。我在自己的患得患失裡第一次失眠了。
這是我第一次為一個男生徹夜難眠,也是第一次初嘗愛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