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雷峰夕照 很多年後……(2 / 2)

彼岸花開成海 霍思荔 4035 字 8個月前

我想了想說,去雷峰夕照吧。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鬱白,騎著單車穿著運動裝的鬱白。他在我們麵前停了車,我勉強咧咧嘴:老鄉。

然後,我說不出話了,我看到鬱白握住單車把手的雙手泛起了白圈。他點了點頭,推著單車與我擦肩而過。後來我才知道,為了那個周末能邀請我遊西湖,鬱白借了單車,又推了宿舍的集體活動。

可是,當他懷著滿滿的興奮與忐忑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卻另一個男生十指相扣,說說笑笑地走過,我抬頭看男生的眼神,那樣地明亮而純粹,那樣的笑容,對他從來沒有過。

鬱白後來說,那一天,整個的他都是黑白的,沒有色彩的。這當然是後話。

林子航說剛才的男生好奇怪。我說,他還是咱們的老鄉呢,人挺熱心的。

林子航說,禧雪,你得為我守身如玉,要恪守婦道。

我嘻嘻哈哈地上去拍打他。

林子航很快把鬱白拋在腦後了,認真地與我研究起去看“雷峰夕照”,傳說中白娘子就被鎮在塔下。

很多年後,再次重遊西湖,去看“雷峰夕照”,卻隻有我孤單一人。我突然想,我與林子航之間冥冥之中是否已經有注定?否則,為什麼我們的第一次杭州出行,竟然會選擇一場離傷的雷峰塔?

雷峰塔原本是是吳越國王錢弘俶為慶祝黃妃得子而建起的,名字也乾脆以黃妃的名字命名:黃妃踏。隻是後來才有了白娘子的傳說,才給原本溫潤煙雨的水墨西湖帶了無儘清幽的惆悵與歎息。

我們去看的雷峰塔,已經是修繕過的,站在五層的外觀平台上,西湖的美景儘收眼底。碧波蕩漾的湖麵、秀美端莊的汪莊、綠意蔥蘢的湖心三島全部一覽無餘。下午,我們站在西湖東岸的湖濱路欣賞“雷峰夕照”,太陽緩緩西沉,夕陽下的雷鋒塔被鍍上了一層金黃色,成為了一個靜默而敦厚的剪影。

我們去了淨慈寺,我跪在蒲團上焚香許願。我許的願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想離。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是怎樣的簡單的願望。然而,在這個紛繁多變的世界,又是多麼奢侈的愛情理想?有人說,愛一個人,然後相守一輩子,不是愛情,而是奇跡。我與林子航,會有這樣的奇跡嗎?

我默默地看著林子航,看著他英挺的劍眉,眉下明亮的眼睛,我在心裡默默地問,林子航,你會愛多多久?多久?你會一直陪我嗎?

林子航看懂了我的疑問,他伸出手來,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我感到了安心,又感到一陣莫名的悲涼。

我太害怕。我怕愛得太多,太奢求,老天不成全。我怕愛得太濃烈,終究有一天會寡淡。林子航拍拍我的頭說,傻丫頭。真是傻丫頭。

我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真怕這樣的時光太短,太短。

我們去逛了出名的吳山路夜市,果然人氣很旺,人潮湧動,接踵擦肩,琳琅滿目,商品便宜又新奇,林子航送了一個絲質錢包給我,金黃色。原來我挑選的是紅色,林子航搖搖頭,錢包不能選紅色,紅色錢包有出無進。

我笑他迷信。但他一臉的認真,寧可信其有。我可不想你丟了錢餓肚子。

玩得忘記了時間,我們趕回學校時,已經快關燈了。林子航說你快回去,我去住附近的招待所就行。我戀戀不舍地看他一眼,轉身往宿舍跑。我隱隱地聽到他在我身後說了句話,但來不及細聽。我想第二天再去問問也不遲。

但是第二天我卻沒看到他。招待所裡他的床位空蕩蕩的。林子航,他已經走了。當我還在夢裡回味我們美麗時光時,他卻悄悄地離開了。清晨5點多的火車,他要趕回上海。

我怏怏地走回宿舍,老大告訴我,你們家林子航剛才來電話了。

我問,他說了什麼了嗎?說什麼了嗎?

老大邊梳頭邊說,喏,這是號碼,你自己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是呀,是呀。我真傻。我立刻撥通了林子航的電話,接電話的正是他,我開口就說,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林子航說,昨晚我說過了。不過,怕打擾你休息,又怕你送我更難受,所以,我悄悄地走了。沒關係,隻是兩個小時的火車,我會每個周末都來看你。

我的心稍稍地安慰了一下。我說,林子航你想了我嗎?我真不矜持,一點都不矜持。

林子航說,傻丫頭,一路上我都在想,傻丫頭發現我走了,回不會哭鼻子。

我說,林子航,等到畢業,我們就能在一塊兒了,到時候我們天天呆在一起。

林子航說好,到那時,我們天天呆在一起。一直呆到老。

一直呆到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多美的心願,多美的誓言。

快到掛電話時,我想起了霍綠綠,問林子航,托你北京的同學送給霍綠綠的禮物,你送去了嗎?林子航說他下午就去問。

晚飯後,林子航告訴我,他的同學給霍綠綠打電話沒聯係上,然後去了她的學校也沒找到,就留了紙條,請霍綠綠的室友把禮物轉交給她。

我心裡在暗暗猜測,霍綠綠這家夥到底在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