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到半夜,我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複,乾脆翻身下床,為了雲美的安全,打算出去巡視一圈。
出了門,我輕手輕腳的走過三娘的屋子,然後直奔二樓而去。
走到樓口,忽然聽得有人說話,我心裡一驚,想著不會又出來什麼新品種了吧,扒著牆角探出頭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都快要哭了。
死小孩、男人頭、女人頭還有那個吊死女鬼四個來齊了,齊刷刷的站在門口開會。
那女人頭問男人頭:“自從身體被火化,我一直想找個新身體,這女人的身體好看麼?”
男人頭深情的道:“oh,baby,在我眼裡你最漂亮。”
女人頭道:“我很自信我的長相,我問的是身體。”
男人頭說:“很美,僅次於你。”
我覺得雲美聽到這話一定不會高興。
女人頭道:“那好,你去廚房拿把刀,一會進去直接割她脖子,然後我去奪她的身體。”
我聽的目瞪口呆,心想這還得了,雲美本來是個雜誌平麵照你非得把人家搞成畢加索抽象畫。剛要出聲阻止,就見男人頭飛快的朝廚房飛去。
這速度,簡直就是忠狗。
我連忙站出來,對著那女人頭道:“彆起這壞心思害人!哪涼快哪呆著去!再搞這些小心我揍你!”
女人頭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說:“我就知道你們會來害人,出來巡邏。”
女人頭打量我道:“巡邏就隻穿個短褲?”
“你懂什麼,”我說,“要是人家雲美被你嚇到了,那不得害怕的往我懷裡撲,我要用我的體溫溫暖她,讓她覺得安全。”
女人頭和吊死鬼皆露出鄙夷的神色,齊聲道:“流氓!”
我氣道:“你們不嚇唬人家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圍在這乾什麼,都給我回去!回去!”
女人頭似是很不服氣,瞥了我一眼,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門,慢慢的飛回了冰箱。
我又扭頭看吊死鬼。
吊死鬼極其委屈的說:“偶就素想打個招撫。”然後極其傷感的飄回了房間。
我再看那死小孩,那門栓果然沒困住他。這小孩倒乖,默不作聲的翻著白眼看了我一眼,飄著下樓了。
我扒在雲美門口,聽了一會兒,裡麵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還想聽多聽一會兒,但是穿的太少,凍的受不了,隻能哆嗦著下樓。
走到樓下,男人頭剛從廚房裡飄出來,嘴裡叼了一把刀,見到我,表情非常激動,想要說話,卻又放不下那把刀,嘴裡嗯嗯嗚嗚的哼了半天啥都說不出來。
我說:“得了得了,快把刀放回去。”
那男人頭看一眼冰箱,說:“嗚嗚嚕嚕嗯嗯嗯嗚嗚嚕嚕。”
就這難受勁兒,還想殺人呢,寒酸不寒酸!
我說:“她們開完會早解散了,你也哪來哪去吧。”
男人頭詫異的說:“嗚嗚嗚嗚嗯嗯嗯。”
“沒錯,都回去了。”我說,“你把刀放回去,早點睡覺,彆熬夜了,睡吧,good night。”
男人頭這才點點頭,回廚房放刀子。
貔貅對我們的交流非常奇怪:“你能聽懂他說話?”
我說:“聽不懂,不過我智商高,一猜就能猜中。”
貔貅沉默了。
這回是把他們全請回去了,不過看著幾個家夥不情不願的樣子我就猜他們肯定還要搞出什麼幺蛾子,於是回了房以後,馬上貼著門口聽。
果不其然,過了四十多分鐘,門外果然又有動靜了。
嘿,看我這回不收拾你們!我正準備開門出去教訓這些家夥,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動作卻忽然一頓。
那些鬼充其量隻是開關個冰箱和門,這聲音倒是第一次聽見。
再仔細一聽——這聲音是從大門那裡傳來的,那聲音隻響了幾聲就停了,要不是我一直注意著還真的聽不出來。
彆又有什麼臟東西吧?我把門開了個縫往外看。
外麵客廳沉靜了很久,就在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的時候,大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然後有兩個人,輕手輕腳的從門外竄了進來,然後慢慢的掩上了門。
月光照出了那倆人的影子——是活人。
小偷!
就算看到房子裡出現外星人我都不會這麼吃驚。
當初裝修的時候,強子還特意問過我要不要裝個防盜門,我大約估算了一下這屋裡所有家當的價錢,毅然的拒絕了。
這油價不是又漲了麼,真要順我這的東西,光來回車費他就得賠進去。
所以我一直很放心,能來我這偷東西的,不是倒黴催的就是缺心眼。
那兩人在門口鬼鬼祟祟的蹲了一會兒,東張西望似乎在觀察地形。
隻聽得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問:“這裡真的住著有錢人?”
他這聲音不小,嚇得另一個人連忙把他嘴捂住了:“小聲點。”
然後左右看看,才低聲道:“說你笨你還真傻,這麼大一個村子就這一個彆墅,怎麼可能沒錢。”
那被捂住嘴的看起來腦子不太好使,被捂住了嘴還哼哼唧唧的想要說話,被另一個狠狠敲了一腦勺:“不許說話!”
這倆人一個倒黴催的一個缺心眼,倒是品種齊全。
這空氣如此清新,世界如此美好,這倆怎麼那麼想不開,踏入小偷的行列。
而且政府拚了命的拆,房地產商拚了命的蓋,這房子如雨後春筍一般嘩啦啦的冒,你偷誰不好,何苦來偷這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一個破門你還要撬進來。
領頭的那個觀察了一會兒地形,低聲問:“哪個房間沒人?”
那看起來缺心眼的伸著頭聽了一會兒,指向那個死小孩的房間:“這間。”
倒讓他們碰巧了,那房間確實沒住人,就一個小鬼,經常把門鎖的嚴嚴實實。
倆人湊過去,領頭的說:“開門。”那缺心眼的彎下身子擺弄門鎖。
他們身後,冰箱門無聲的開了,那兩個不死心的人頭又悄無聲息的從冰箱裡飄出來。
兩個人頭顯然沒想到這裡還有人,飄到兩人身後望了一會兒,對視一眼,又朝我房間的方向看了看,迅速往廚房飄去。
不用明說,我就猜出來他們又惦記上人家的身體了。
我看了看渾然不覺的兩個小偷,一下就樂了,偷我?收拾你都不用我自己動手!
缺心眼的倒是真有一手,死活打不開的門被他一折騰,‘啪嗒’一聲就開了。領頭的人連忙去推門,門‘吱’的響了一聲,開一點,就又推不動了。
“這門怎麼開不開?”推門的那個死命推,門依然絲毫不動。
那小鬼如往常一樣緊緊拉住了門。
缺心眼指著那小鬼道:“小孩。”
沒想到他看起來傻乎乎的,卻能看到這些東西。
“什麼小孩?”領頭的人半邊身體貼到了門上,憋著氣使勁兒推門。
缺心眼的說:“有個小孩拉著門。”
那領頭的人腳底一滑,險些撞到門上,連忙低頭去看:“哪裡有小孩?”
缺心眼的指著小鬼道:“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