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抖得這麼厲害,我覺得他應該察覺到我這話中蘊含的深意了。他能明白我就安心了,我再次意味深長的衝王亮笑了笑,這次他感動的哭了。
我十分欣慰。
這公司再沒我什麼事了,我坐公交車回小二樓,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吊死鬼伸著大舌頭,扒著門縫一臉期盼的看著我。
我張嘴就說:“小孔,我跟你說件事,那個冷寶源其實害了你……”
吊死鬼閃亮著雙眼,吐著舌頭興奮地盯著我。
我說:“王亮星期六晚上來,你到時候看看是不是他。”
吊死鬼歡樂地轉了個圈,然後撒歡一樣的往樓上跑,看見她舌頭隨著白裙子一起飄舞的樣子,我心裡百感交雜。
貔貅問:“你不告訴她冷寶源害死他全家?”
我說:“再說吧。”
作為一個善良的人,我沒有辦法對一個快樂的甩著舌頭轉圈的小女鬼說出這麼殘忍的現實。
周六一眨眼就到了,這天吊死鬼一反常態,從早上就窩在二樓不出來。
雲美捂著嘴笑:“她借了我的胭脂,現在應該正化妝呢。”
我想了想,覺得她化妝也好,她臉白的也太滲人了塗點紅色顯得自然,最好把那倆大黑眼圈子遮遮,最最好是加個口罩。
小二樓的居民對這件事表現出了巨大的八卦心,一起守在樓下等待化妝的成果,連那孤僻的小鬼都把門開了個縫看著。
等到下午,二樓終於走下來一個大舌頭女鬼。
我看到第一眼就震驚了,世上再不可能有如此超凡脫俗的妝容了。
她臉上塗著兩塊難以形容的紅色大臉蛋,眼睛畫得一串黑,跟熊貓一樣,不集中注意力找不到她的瞳孔,頭上戴了朵小菊花,舌頭上還打了個蝴蝶結。
大舌頭女鬼很是羞澀的一笑,說:“這年代的東西偶用不慣,你們看偶吼看不?”
小鬼把門關上了,男人頭女人頭鑽回冰箱,連雷迪嘎嘎都扭開了臉。
她已經站在了世界之巔,要是出去轉一圈,如花鳳姐芙蓉姐姐的時代就終結了,而且我敢肯定,幾千年之內都不會有人超過她。
吊死鬼先把舌頭往左邊肩上搭了一下,然後又拽回來往右邊肩上搭,問我:“放哪邊吼看?”
“哪邊都不好看!”我痛苦的捂住臉。
雲美道:“要不然我把我的皮借給你?”
孔婷說:“可素偶想讓他看偶自己原來的樣子。”
我說:“得了吧,他看見你這樣一定會嚇死的。”
孔婷說:“木關係,他屎了不占地方,可以來偶屋子裡住。”
在旁邊搖著扇子的三娘忽然一笑,走到吊死鬼身邊對她低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正想問,忽然聽到外麵有人敲門,走過去開門,外麵站著王亮,這家夥也不知道幾天沒睡了,頂著兩個黑眼圈,看起來十分憔悴,我說:“不是說好晚上來麼,你咋來的這麼早。”
王亮哭喪著臉說:“藝術家,你彆威脅我了,咱倆不合適。我回去認真考慮了好幾天,最後覺得其實我還是喜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