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如花很安靜,安靜的有些出乎人們的意料,他在軒主的房間坐了一天，盯著牆上曆代軒主的畫像。她隻是發呆，盯著畫像，一天沒有變化過任何姿勢的，麵無表情的盯著，若是被老鴇看到了，定又要煩上幾分，是個傻子。

忙了一天，錫蘭終於完成了如花交代的事情，回到落楓居。老鴇看著她抱著一堆錦盒走進冷月軒，心就一涼。那裡有她認識的東西——漫綾莊和藥坊的錦盒。均是揚州城可以買到最高規格，都是天價的東西！而錫蘭並未從自己這拿錢，她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錫蘭看見如花不禁倒吸了口氣，這是早上那人麼？坐在銅鏡前媚笑著，如水蛇般的腰扭動著，頭發梳的亂七八糟，上麵插滿了黃金頭飾，叮叮當當的響著，身上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衣裳，被他穿的皺皺巴巴，還沾到了墨水，臉就更不用說了，雖然他還在用似乎熊掌般的手畫著妝，可……臉上白的令人感覺見到惡鬼，嘴唇臉蛋塗得像猴子屁股，再加上扭曲著五官的媚笑，錫蘭快吐了。包括他周身的淡香味此時也已變成毫不誘人的媚香，他似乎用完了冷月軒所有的香粉，那種奇怪的香味。

“哎呦～小花姐姐，你可回來了。人家等的都急死了呢。”如花把手放在臉邊輕拂，全身跟著癲癇般扭曲，chou動，路出一截手臂，也非早晨所見的纖細白皙的幾乎透明。上麵帶著一串手鐲，抖動著似乎在蓄意炫耀。

“公子，你……”錫蘭還是沒有忍住。

“小花姐姐～我漂亮麼？你看這金子多閃啊！”如花扭上前伏在錫蘭耳邊，“不要多事。”那冷漠的聲音令錫蘭一寒，討好的媚笑在耳邊如同午夜的陰風。

“小花下去了。”錫蘭退出房間，也許她可以和十幾個精明的男人周旋，但絕不包括他——如花少爺。

“婆婆～人家肚子餓了啦～～！一天沒吃東西了呢，你怎麼舍得這樣虐待人家呢？”如花還未出門，吼聲便傳入所有人耳裡，幸而洛楓居還未開門。

“如花你怎麼能這樣啊，珊兒、柳兒，趕快扶如花上去打扮打扮，上水月台的時辰快到了！”

“婆婆！人家可是打扮了很久呢，怎麼——難道不好看嗎？”如花埋頭，手裡扭動著一大塊如抹布般的手帕身體擺動，做嬌嗲。

“好好好，先上台。”老鴇知道有冷月軒軒主這名號在，即使是如花這種品相的人，準時上台就沒事了，大不了待會兒讓錫蘭上去安撫安撫，但願這男人不會再給她惹出什麼麻煩。

“各位爺都知道，昨夜冷月軒易主，想必也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妙人可以讓上任軒主在位不到兩月，就下台，但各位也許會失望了，他不僅是位相公，還……”

“婆婆——你要說多久啊？人家等不及了啦～”如花的聲音從淡黃色的紗簾後傳來。

“啊！——”男人們被那惡心的聲音嚇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如花就一下沒站穩，滑到在地上，發出一道尖銳的響聲，隨即台下發出一片抑製不住的狂笑，冷月軒主出醜了。

老鴇皺緊了眉頭，火氣衝天，而台下隻有一個坐在雅座上的男人沒有笑，反倒皺緊了眉頭。“怎麼還是和原來一樣，也不會用內力頂下麼？”隨後打了個眼色給身旁穿著三品官服的人，讓人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