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忱蹙緊眉心，肩膀上的鈍痛開始刺激大腦，他轉過腦袋看向身側，隻見剛剛撞到自己的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鬆鬆垮垮的校服係在腰間，額前過長的劉海都快遮住眼睛，中二氣十足。

這是他們學校的校霸，楊興，剛開學那會兒欺負過黎忱幾次，後來覺得黎忱這人不反抗欺負著沒意思，於是就不了了之了。

“我還以為是誰呢。”楊興一看是黎忱，語調頓時陰陽怪氣起來，“原來是我們的黎忱啊。”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往前走了幾步，校服衣擺隨著他的動作晃動，隨後，楊興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俯下身湊近黎忱，故意似的抽動幾下鼻子，黎忱眉心擰得更緊，偏過身子躲開。

“你身上有股Alpha的信息素味。”楊興直言不諱道，他自己本身也是Alpha，而黎忱身上的這股信息素味明顯比他強勢許多，在Alpha與Alpha的信息素排斥反應之下，楊興頓時覺得有些不爽。

他說完這句話，眼神玩味地掃了幾眼黎忱，對方的視線過於讓人厭惡，像是把黎忱當成了什麼不堪入目的玩具。

“難道你被Alpha標記了？”楊興故作震驚地瞪大雙眼，然後嘖嘖兩聲，“可惜了，長得挺漂亮。”

他伸出一隻手想要觸碰黎忱的臉頰，卻被黎忱不耐煩地一把拍開。

黎忱的力度挺大，楊興的手背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紅了起來，火辣辣的痛感一瞬間激怒了眼前這個Alpha，他用力推了兩下黎忱的肩膀：“找死啊你？！”

他楊興是什麼人？連校長對他都要禮讓三分，豈是現在這個不知好歹的Omega能隨便動手的？

黎忱掀起眼簾，怒視著他，眼神凜若冰霜，跟隻渾身是刺的小刺蝟似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楊興一口。

楊興倒真被黎忱的眼神唬住了，他愣怔幾秒，而後更加怒氣衝衝地一把揪住了黎忱的衣領。

“你這是什麼眼神！”楊興咬緊牙關，死死捏住自己的拳頭，立在黎忱耳邊威脅，“敢這樣看我，信不信我揍你啊？！”

他比黎忱高許多，拎著黎忱的衣領時，黎忱不得不踮起腳尖，他微微仰著腦袋，神情淡漠地看著楊興，對他毫無威懾力的話做不出半點反應。

楊興倒是以為他被自己嚇到了，於是冷哼道：“現在知道怕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求求我，或者……”

“把信息素放出來讓我也試試。”

“我就饒了你，怎麼樣？”

黎忱抿著唇角，淡淡轉開視線。

楊興眉心一跳：“我跟你說話呢！”

第一次被人這樣無視，楊興覺得自己的臉麵算是徹底被黎忱踩進了地裡，他漲紅著一張臉，氣得眼裡布滿血絲，捏緊的拳頭顫抖著，恨不得立馬落在黎忱臉上。

“說話！！”他用力搖晃著黎忱，“老子讓你說話！”

“惡心。”

黎忱突然開口，清清冷冷的嗓音淡淡吐出音節簡短的兩個字。

“你說什麼？”

楊興瞪大雙眼。

“你他媽……敢罵老子惡心？！！”

他氣急攻心，扭動幾下下頜骨，大聲吼道：“你個沒人要的雜種居然敢罵老子惡心！就算你爹媽活著現在站在老子麵前，也沒人敢這樣……”

“砰！！”

重重的一聲悶響打斷了楊興的話，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黎忱已經一拳結結實實地揍在了他的臉上。

楊興被打得有點懵，他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抬起手指向黎忱：“你……”

“砰！！！”

下一秒，更重的一拳直接落在了他的下巴上，楊興眼前一陣暈眩，他踉蹌幾步，最後沒穩住一屁股摔在地上。

黎忱盯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楊興，他急促地呼吸著，緊緊捏在一起的指節顫抖發白。

接著，他抬起腳往前走了幾步，楊興抬起頭，對上黎忱帶著寒意的雙眼。

“你……你想乾什麼……？”楊興咽了口唾沫，眼前的少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帶給他的感覺非常不妙，他往後挪了挪，抖著聲音開口，“我、我警告你，你敢再對我動手，我就……就……”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黎忱二話不說朝他撲了過來，一拳一拳砸在楊興臉上。

霎時間，整個操場回蕩著楊興的尖叫和求饒，黎忱泛白的手指被血液染紅，他死死盯著身/下麵目全非，甚至開始翻白眼的少年。

心底有個聲音在不斷叫囂。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這種聲音像某種無法抗拒的命令，讓黎忱根本無法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他機械地，重複地，每一個拳頭落下時都能聽見清晰的，沉重的悶響。

他的眼前被血染紅，血液的腥味刺激著他的大腦神經，被他狠狠按在地上的楊興垂死掙紮，慢慢的逐漸沒了動靜。

黎忱高高舉起拳頭，正要再次落下，忽然，身後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黎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