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路翡作勢要把程玄度擋在身後。
許弭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沒讓。
一根艱難維持著的弦被拉得緊繃。
晦暗光影下的女人幾乎是一瞬間就整理好了思路。
她依舊帶笑,像個蠱死人的妖精,可語氣卻帶著明顯的疏離,“你在……和我說話?”
笑意未達眼底,似乎在她眼中,麵前的,不過是一個糾纏不休的愛慕者。
和那些人毫無區彆。
不知道她是不是總這樣。
像一根漂浮的羽毛,來過,卻未完全停下。
許弭竟在這時來了勝負欲。
“想跑?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有事要繼續?”
曖昧的語氣,就連尹鬱離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微妙,疑問停留在唇齒,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繼續?”
尹鬱離卻不知,麵前的女人可不是普通人。
暗夜妖精般的女人,為難地咬著唇,雙瞳瀲灩,似乎有些不忍,而說出的話,卻足以讓人聽出她的刻意。
“所以……你還不明白啊。”
“當然是不滿意,實在提不起興趣。還能怎麼繼續?”
一直沒等到人,度止珩幾人也找了過來,好巧不巧地聽到了這幾句。
穆聞風輕咳一聲,一副看戲的姿態。度止珩和十三推來推去,拿不準誰去打破僵局。
趁著許弭怔愣的間隙,程玄度輕鬆掙脫了他的桎梏。
“你朋友來找你了。抱歉,我還有事,不打擾了。”
說完,挽著身側不在狀態的路翡離開。
她沒回頭,許弭也沒挽留。
回到包廂,高漲的氣氛已然下沉。
尹鬱離被拂了麵子,小聲抱怨著,幾個關係還不錯的女生輕聲哄著她。
度止珩過了會兒才回來。
他和許弭很熟,說話毫無顧忌,從不在乎氣氛,一句“許弭,你真看上白芥了?”在包廂裡炸開。
穆聞風放下酒杯,若有所思。
許弭被鬨得心煩,“白芥?”
度止珩看到他的反應,更驚異了,“不是吧?!撩了一晚上,你不會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許弭瞪了他一眼,穆聞風很不給麵地笑出聲。
仗著自己知道的多,度止珩開口也有了底氣,“剛去打聽過了,白芥,Iris,是個設計師。聽說和尋禮那小子還有點關係。不過常在這邊玩兒的,都覺得她和路翡有什麼,反正不簡單。”
十三吹了個口哨,“原來許哥好這口。”
常來S17的那幾個,立刻湊過來,添油加醋地說著他們眼中的白芥。
許弭的心思卻不在這裡。
有人看熱鬨不怕事大,逗弄著尹鬱離,故意又提起了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妻。
“許哥說說唄,小嫂子怎麼樣?好看嗎?和Iris比起來呢?”
“得了吧,”立刻就有人反駁,“你拿一個草包和Iris比?”
“開玩笑嘛。隻是很少看到許哥這樣……”
“完全就是兩種人。”有剛好兩者都見過的站出來賣弄,“Iris像是綻放的玫瑰,誘人,還紮手。程小姐不怎麼露麵,聽說沒什麼性格,又軟弱,像是野草地裡的白色雛菊,一腳下去……”
虛虛實實的版本,也就能聽個熱鬨。
偏有人認了真。
“砰——”地一聲。
許弭重重放下酒杯,一瞬間,吵鬨的包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他。
“彆在背後說這些,像個長舌婦。”
和那個賽場上意氣風發的許弭不同。
他是沉重的,複雜的。
看似遊戲人間,卻未曾深入人間。
沒人能看清他。
“她很安靜,很乖。”
“她和我,和你們,都不是一路人。沒確定的事,下次不要提了。”
度止珩被許弭的反應嚇得不輕,連剛才來索要微信的女孩的好友申請都忘了通過。
“大家開玩笑嘛,怎麼突然較真兒了?”
許弭懶得解釋,大咧咧地伸出手,轉移話題,“我已經去過了。津南區的彆墅,該歸我了吧?”
那是一個賭他敢不敢拒絕聯姻的遊戲。
但和那三個抱歉一樣,隻有許弭知道,他是出於什麼。
度止珩舉雙手投降,“行行行,你贏了。不過津南區的位置不好,你怎麼會對那裡感興趣?”
“因為隔壁的女人?”雖是疑問句,但穆聞風還是一語命中了核心。
許弭點點頭,不做掩飾。
尹鬱離皺皺眉,有些不確定,“隔壁的女人……不就是……?”
剛才那個?
度止珩頓時來了興致,“是Iris啊!那晚她就一直對我笑,我一度懷疑,她是故意買到了我隔壁。”
十三嗤笑一聲,“瘋了吧,那晚她對誰沒笑?你怎麼知道是為了你!”
“就憑我是她的鄰居!”度止珩很有底氣。
十三瞥了眼許弭,更有底氣,“現在不是了。”
“你……!”
眼看這兩個小學畢業的又要吵起來。穆聞風咳了聲,拉回重點,“所以許弭。你是因為Iris,才拒絕的聯姻?”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許弭身上。
要說男人八卦起來還真不得了。許弭被這幾人盯得當場氣笑。到底還是無法在這個魚龍混雜的聲色場所表達真意,淡淡吐出一個煙圈。他輕笑,一貫有所保留,曖昧不清,“是也不是。”
“我是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