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高杆,把沙漠烤成了一個熔爐,從高空上看,穿著銀灰色盔甲的士兵就像是反光的沙粒,布滿這片沙漠的海洋。
人群中已經開始騷亂了,敵人就在麵前,但是進攻的命令還沒有到達,主將還沒有出現在他們麵前。
天靖朝的士兵已經開始慌亂了,昨天那射向主將的長槍仿佛還是閃著血光。大部分人隔得遠了,看不清那一槍到底傷了哪裡,但是那隨著長槍的拔出而噴湧出來的血光炫紅了他們的眼。大家的心裡都惶惶不安,沒有了主將,還怎麼打仗。何況他們麵對的叛軍主將是他們昔日的將軍。赫赫威名的唐家父子,軍心開始散亂了。
“看,石將軍來了。”
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大家回頭,看著一聲銀灰色的盔甲嚴嚴實實把那人包裹起來,連臉麵都蓋得嚴實。
他們的神秘主將,皇上親封的大將軍石來坐著愛馬緩緩而來,他的副將高齊陪在身邊。
“石將軍沒事了,石將軍沒事了。”
大家爭相把這個消息傳開,白馬上那挺拔的身軀頓時讓眾將士懸著的那顆心放了下來。
石將軍用兵如神,自從皇上派他接管帥印,帶領了幾次戰役,讓他們從被唐家父子的壓製中抬起頭來。但是他習慣性全副武裝,所有人都不知道石將軍到底是什麼摸樣,用來辨彆他的身份的,除了身邊的副將高齊,還有就是他坐下的那匹良駒。
“眾將士,石將軍昨天雖然受傷,但是並不值一提。我們保家衛國的天靖勇士,絕對不能讓叛軍進入我們的國土。”
“準備……迎敵。”
兩軍就像是洪水般洶湧地衝向對方的陣營,刀起劍落,砍殺的聲音不絕於耳,就像是個修羅場,你的後麵是你兄弟的屍體,你的前麵是你敵人的慘狀,叫喊聲,砍殺聲,□□聲,淒厲聲彙聚了整片土地。坐在白馬上的人身子晃動,像是要摔下來。
一把短劍按住他的腰,高齊伏在那人的耳邊,一臉恭敬,但是話語卻完全從齒縫間吐出來,“你如果敢摔下去,我第一個先砍了你。”
馬上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被高齊撐著,才勉強沒有落下來。
幸好他的臉被包裹的嚴實,否則現在大家看到的就是一副青白哭泣的臉。
高齊炯炯的目光落在對麵高崗上那一個穿著黑色盔甲的瘦小身影,牙齒狠狠咬在一起,唐智,這傷人的仇,一定會讓你血債血還。
兩軍激戰了兩個時辰,回到營地的時候,銀灰色鐵甲裡的人早已經被汗給濕透了,下馬的時候腳步一軟,要不是高齊即使扶住他,此刻他已經軟到了地上了。
看似扶著,實際上拉著這人走進營帳中,立馬把手中的人甩到地上,臉上的盔甲落下來,果然是滿臉的青白淚痕。
“大人饒過小人吧,小人什麼事情也沒有做啊。”
高齊對他做了個閉嘴的姿勢,眼神惡狠狠地看著這人,要不是出了變故,怎麼會讓這等窩囊的人冒充。
那人立馬可憐兮兮的窩在角落裡去了。
高齊快步走到床邊,一個人臉色慘白躺在床榻上,胸口還有血跡滲出來,身形與剛才那個痛哭流涕的窩囊小子很是相似。一個藍衫青年正在邊上細心地診脈。
“李牧羅,皇……石將軍如何了。”
被叫做李牧羅的青年搖搖頭,“到現在還沒醒,很凶險。”
長槍是對著他的胸口紮進去的,這裡不比皇宮,藥材和做手術的工具都不夠,雖然做好了包紮,但是傷口感染引發的高燒如果退不下來,躺著的人一樣是命懸一線。
“李牧羅,昨天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石將軍那麼好的身手,怎麼會當胸被人紮了一劍。”
李牧羅的身子輕顫,對著高齊搖搖頭。昨天他離慕容宣最近,事情的發生他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不能說。他一說,菲絮就死定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菲絮對著慕容宣能下得了這個狠手,顯然慕容宣也沒有想到,所以他在看到她高舉著長槍的時候頓了一下,利刃就是那個時候穿透他的胸膛。
他當然也看清了慕容宣當是震驚的眼神,如果此刻這個人醒著,也許會和他做同樣的一件事,把唐菲絮藏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