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就快點醒過來吧,真的要出了事,不管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思刺中你,這輩子恐怕都沒辦法釋懷了。”心裡默默對昏迷的那個人說話,李牧羅看著慕容宣過分青白的臉色,歎了一口氣。
“我看這樣不行,我們必須把……石將軍以最快的時間送回皇城,我怕這裡的環境會使得他的傷惡化。”
李牧羅的目光落到營帳角落裡的那一抹人影上,誰說不是呢。這種時候他們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將皇上送回去,但是皇上禦駕親征的消息是對外保密的,如果被人知道了皇上受傷那更加麻煩。何況找什麼人護送皇上回去能保證他絕對的安全,此刻的戰場上,又有多少人能離開。還有這個人,一派軟弱,哪裡有皇上的半分威嚴,留著他冒充,又能拖多少時間。
“石將軍現在還不便移動,我們先看著,找最好的時機。”
“那,李牧羅,皇……石將軍就靠你撐著了。”
李牧羅點點頭。
白天還熱得可以烤熟人的沙漠,到了晚上就變得分外的涼爽,甚至還透著一股寒意。唐芷千脫下鞋子,把腳泡在水裡,獨自發呆。
從他們得到的情報,對方銀灰色盔甲的主將就是皇上本人,她等了這個機會很久,現在才終於有機會親手殺了他,但是明明他可以輕易躲開這一槍,為什麼在最後的時候卻忽然頓住了身型,她甚至覺得,他伸出的手,像是要抱住自己。看著他倒下,她居然覺得心裡一陣抽痛。
該死,她怎麼會這麼想,他們早就沒有瓜葛了,自己本來就該殺了他,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姐姐。”一個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隻碩大的雪狼,“夜裡涼,彆碰水。”
唐芷千點點頭,“你怎麼也沒睡。”
“在想今天的事。”
的確,唐翎也注意到了,早上那個穿著銀灰色盔甲的人出現在對方的陣營裡時,自己是徹底驚呆住了,但是片刻馬上就回過神來。自己的□□得那麼狠,還是對著胸口,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有力氣出現在戰場上,所以應該是替身。
銀色麵具倒是個好幫手,身形相似就沒有人懷疑了。
“我看慕容宣肯定撐不了多久,一旦他活不過,天靖就要忙著繼位的事情,我們可以乘勝追擊。”唐翎坐在旁邊,年少輕狂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到那個時候,我幫姐姐找個好人嫁了。”
“你呀,替你姐姐著想,哪不如想想你自己,這都二十歲了,有喜歡的女孩子,跟姐姐說說。”
唐翎默默地看著姐姐唐芷千,從小唐芷千就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樣,一副男孩子的性格,凡事都爭強好勝。她不是不喜歡慕容宣,但是在家族的利益麵前她可以放棄個人情感,就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做到的。
但是他看著如此穩重大氣的姐姐,也會忽然間想起那個會趴在自己的胸口大聲啼哭,第一次見到雪狼就趴在自己的身上大聲呼喝的姐姐。
像是兩個人,兩種性格。
“姐,殺慕容宣,你不會後悔嗎?”
“不會。”唐芷千轉過頭,“翎兒,很早以前,姐姐就已經殺過他一次了。”
在她還是皇後的時候,在她的兒子差一點做成太子的時候,她下了決心殺慕容宣,那個決定直接造成了自己的第一次死亡,但是這一次,她不會輸,因為慕容宣心有牽掛,那個被他牽掛的人,是她,或者嚴格意義上來講,也不是她。
月亮升到了頭頂,唐芷千摸摸自己的左臉,果然都是眼淚。
也隻有在午夜,那個女人的神誌有幾分清明,才會借著自己的身體哭一場。
“姐姐,你怎麼哭了。”
“沒事,不是我的眼淚。”
“姐。”唐翎默然,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接近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是他父親唐毅和姐姐唐芷千一同瞞著自己的,這個秘密和皇上還有扯不開的關係。
一切的一切,要從一年前皇宮裡傳出姐姐的死訊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