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結婚已經有十年了,你得急病死的。”
唐菲絮還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皇帝忽然笑了起來,“你好像真忘了,以前我對你說話,你不會老是點頭。”
唐菲絮還是點了點頭,片刻後意識到自己現在最不該做的就是點頭了,頭停在半空中,僵硬地向左右搖了搖。
皇帝再次笑起來,原本鬆開的手又再次握緊,“你是回來看看我的嗎?”
唐菲絮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正在透過自己看著一個她不曾認識的那個女人,三分柔情,三分戒備。
到底他們之間有個什麼故事,夫妻間何必如此,莫非這就是皇室之人的悲哀。
“你有什麼落不下的心事,我幫你完成。”皇帝看著她,“該往哪去就去哪裡,以後就彆回來了,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他語調柔情,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悲哀,唐菲絮看不透這個男人對著剛剛失去的妻子說出這種話,會是怎樣一種心態。
想到也許她把什麼事情都忘了,皇帝試探地問,“你兒子?”
唐菲絮這才大膽地問出來,“我兒子,不也是你兒子嗎?”
莫不是皇後偷情,所以皇上對她才這般絕情。
皇帝搖搖頭,“當然是我兒子,但是有的時候,我不能總做一個父親。”更多的時候,他是一位君王,君王的一切思想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社稷,兒子不再是單純的兒子,妻子也不再是單純的妻子。
“可是我忘了,我不知道該為他拜托你什麼。”
實際上,她是不敢亂說話,麵前這個人可是個皇帝,不是個能輕易被七情六欲控製住的凡人,她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就會給無辜的人帶來災難。
皇帝點點頭,從自己的身上解下一塊雕刻成龍形的翡翠掛在她身上,“你既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帶著這個投胎吧,下輩子找個好人家,彆再生在大將家中,也彆再嫁給我。”
唐菲絮再一次木然地點點頭。
皇帝打了個哈且,把頭輕輕地靠在唐菲絮的身上,“千兒,我困了,讓我睡一覺。”
雖然扛著彆人的名字,但是唐菲絮確實也沒有辦法拒絕帥哥的請求,繃緊了身子讓皇帝靠在自己身上。
等到懷中的人開始一點點消失,她才驚覺自己應該問問他的名字。
“你叫……”
懷中的人徹底消失了。
唐菲絮歎口氣,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她該怎麼辦啊。可是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就被吸入更深的深淵處了。
皇上在昏迷了兩天以後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下去為皇後舉行火葬。
天國之人最忌諱火葬,因為如此一來,完整的軀體不負存在,飄零的孤魂找不到寄托,永遠也回不到原來的地方,想不起原來的事情。這次皇上醒來卻執意如此做,若是被唐將軍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何況這樣一來,百姓又會怎麼去想他們一國之母的死。
“皇上,這麼做,唐將軍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寶扇低著頭,冷靜地分析。
“那麼,燒了閔宮。”
皇帝淡淡地說,閔宮是皇後靈柩停留的地方,燒了閔宮可以推脫責任在宮人的不小心上,雖然唐毅鐵定會有所懷疑,但是現在他卻不能不這麼做。
一是皇後的屍體再放下去,唐毅如果趕回來暗地裡開棺,肯定會查清楚她的死因。二是千兒的魂魄已經回來一次了,如果不斷了她的根源,她繼續在宮廷裡飄蕩下去,隻會造成人心惶惶。
“千兒,不是我絕情,是我不得不這麼做。”皇帝在心裡對唐芷千淡淡地說了這句話。
“可是,這些天都陰著,真要起火了,如若唐將軍不信。”
皇帝搖搖頭,“他不敢不信。”
起身,讓寶扇服侍他更衣梳頭,狀似不經意地說了一句,“擺駕吧,我今晚替皇後守夜。”
寶扇手上的木梳一下子就摔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