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容宣醒來那段短短的時間內,唐菲絮大概地把他們目前的處境說了說,慕容宣再聽到皇太後的懿旨時臉色白了白。這也是,到底是親媽,到頭來居然要暗害孩子。
“李二狗是我失散的皇弟?”他的臉上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我有弟弟,我怎麼不知道?”
“我想這也許是皇太後設計的吧。”她為這樣的慕容宣心疼,唯一的親人卻要背叛他,他如今真的成為孤家寡人了。
“你在替我擔心嗎?”慕容宣有些虛弱,他的頭靠在唐菲絮的腿上,手虛弱地落在胸前。
“不需要替我擔心,那個女人的感情我本來就沒想過要。”他的笑容透露著純真的味道,和平常那個強勢霸氣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慕容宣有本質的區彆。就在唐菲絮要沉溺在這笑容裡的時候,他淡淡地吐出了埋藏在心裡接近20年的秘密。
“皇太後,不是我的母親。我的母妃,在我七歲的時候被人害死了。”慕容宣的呼吸急促,眼角也一點點濕潤,“是皇太後害死了她。”
他微微側過身子,把頭埋在唐菲絮的胸口,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虛弱,但是從他止不住顫抖的身體來看,唐菲絮完全明白他此刻的感受。
這是怎麼樣一個驚天的秘密,可是唐菲絮還是覺得不解,皇太後對待慕容宣的樣子,確實帶有骨肉的親情,如果慕容宣不是她的孩子的話,她的表演也太真實了吧。
但是她現在什麼都不能對慕容宣說,他的樣子太過於無助,她除了心疼,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慕容宣窩在她的胸口,沒過多久就再次暈過去,他的身體情況還是很糟糕,吃一兩片的白麵饅頭根本就給不了他所需要的養分。
天色已經黑下來,唐菲絮把慕容宣放平,用自己的手臂給他當枕頭,抱著他,睜著眼睛卻始終睡不著覺。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喜歡上慕容宣了。原本對他身份的排斥,現在不知道怎麼消失無蹤,現在她的心裡,有心疼,有眷戀,卻不再對他的感情遲疑。也許她到這個世界來,就是為了給這個太過於孤獨的男人一個依靠。
唐菲絮輕輕地在慕容宣的嘴唇上落下了一吻。
這一吻,就當我答應你,這輩子絕對不去背棄你,你需要的時候,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
也許是她說的話產生了奇妙的效用,第二天的時候,慕容宣很早就清醒過來,精神看上去比昨天好點,就是還是懶懶地躺在地上,沒辦法起身。
這不是辦法,雖然石頭上被她鋪了外套,但是石頭的濕冷氣還是會透過這薄薄一層的布料透上來,她是無所謂,但是現在慕容宣身體太過虛弱,如果不小心染上了風寒,很可能引發其他的病症,這裡醫療條件不比現代,也沒有皇宮那麼多的專業醫務人員,她現在必須要好好照顧他。
昨天那個小木屋,成為她最後的希望。
從兜裡取出銀票,抽出一張放回兜裡,剩下的她都放在慕容宣的袖口裡,她這次是去冒險,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希望慕容宣可以靠這些銀票生活下去。
再次敲響了小木屋的門板,房間裡傳來的又是昨天那個女聲。
門先是開了一條小縫,那中年女人看到唐菲絮後,瞬間睜大了眼睛。
“大嬸,很抱歉,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
“哦,”女人笑,“那你等等。”
就在唐菲絮還在為自己的好運氣驚奇的時候,門霍得被拉開了,女人拿著一把掃帚,劈頭蓋臉就往唐菲絮打過去。
“你這個小賊,看我不打死你。”
唐菲絮這輩子沒試過這麼狼狽過,被打得生疼,卻扛著不逃走,她如果這一點疼還扛不住的話,那麼慕容宣靠她簡直就是白瞎了。
隻能口裡一遍一遍叫著“大娘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偷你東西的,我陪,我陪。”
情急之下也沒有偽裝自己的聲音了,那中年婦人停了下來,好奇地看了看她,“女的。”
聲音裡的排斥明顯降了下來。
唐菲絮差點都哭出來了,抱著自己的手臂,支支吾吾,“大娘,我和我家相公經過這裡,我們對這裡不熟悉,昨天想找你幫忙又被你趕出來。”她嗚咽了一下,“我家相公受傷了,我才會偷你家的饅頭的。”
中年婦人孤疑的眼光在唐菲絮身上看了看,確認她不是真的像壞人,才放下手中的掃帚。
“我還以為是個小混混,你也知道,我這個年紀喪夫的女人,最容易惹人是非。”
唐菲絮點點頭,從兜裡掏出那張僅有的銀票,“我有帶錢,不知道大娘能不能帶我到鎮上買些藥材食品,也好找錢賠給你。”
“算了。”中年婦人揮揮手,眼睛在唐菲絮身上溜達,“叫我趙姐就行了。這地方離城鎮可遠著你,你要去鎮上,要等李老六家的馬車用空閒的時候。”
“可是,我必須去,我丈夫他病了。”
唐菲絮眼裡的焦急騙不了了,趙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