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水地錦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怎麼傻站著?”她側著頭對水餘容說道:“你手裡……”
還沒說完,水餘容便做了噓聲的手勢,隨後又招了招手叫她過來。
“怎麼……”水地錦瞅了一眼不遠處依舊沒醒的江湖人,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
“應該是他落下來的吧。”水餘容捏了下手中的布囊,肯定的對妹妹說道:“這個是重要的東西。”
“那麼……”水地錦蹙著眉看了一眼低頭沉思的水餘容,試探的問道:“你不會想……”
“怎麼會……”她立刻抬頭笑著瞪了水地錦一眼,嗔道:“你不想活呢?說不定他被追殺……”
“我等等便把這東西放回他身上去。”水餘容握緊手裡的東西望了妹妹一眼,眼神閃爍的壓低聲音道:“我們都不知道這事。”
“可……”水地錦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遲疑的止住了聲,猶豫的再次瞅了廳內那昏迷的青衣人一眼,最終像下定決心了一樣,毅然轉身掀開門簾走了出去:“粥煮熟了,你給他端一碗吧!”
“嗯。”水餘容看著她的背影淡淡的笑了起來。
然後她晃了晃手裡的布囊,走到那昏迷的江湖人身旁,正待放進去。
一個墨色的東西突地從布囊裡莫名的掉了出來。
啪的一聲便掉在臨時搭的木板床上。
這是……
她猛然抬頭看了那個臉色蒼白的青衣人一眼,一隻手捂住嘴才沒叫出聲來。
那從布囊裡掉出來的是一塊小巧的玄色令牌,令牌上刻著的卻是一彎如火般耀眼的月亮,靜靜躺在床上,卻仿佛可以攝人心魂,動搖四海。
她趕緊把令牌捏起來放到布囊裡麵,把鬆開的銀色重新拉緊,紮好。又看了依舊沒醒的江湖人一眼,小心的把布囊放入他的懷中。
全部都弄妥當,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做勢的擦了下臉上的汗,定住狂跳的心從廳堂走了出去。
“姐姐,你的粥。”
水地錦正好從廚房端著粥回來,她笑著用眼神示意水餘容將她手裡的碗給端走,可這時候的水餘容好似在想什麼似地,一連喊了三遍才反應過來。
“姐姐,怎麼呢,臉色那麼難看?”空出手的水地錦把稍有些短的紫色裙裳拉了拉,笑著對姐姐說:“看到老鼠屍體呢?”
“沒……”水餘容側著頭低聲否認著,默默喝了口手裡淡而無味的薄粥,才仿佛是累極了一般小聲說道:“我是在想,他傷得那麼厲害,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
“藥錢……”淺藍裙裳的少女失神的瞧了一眼天上冰冷的月亮,像是自言一般喃喃說著:“我們付不起藥錢……”
院子裡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姐妹倆站在破舊的院裡相互望著。
突地,一個撲哧的笑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水地錦笑彎了與姐姐十分相似的眼,她用手背輕輕遮住唇,聲音輕快的說:“我當是什麼事呢,我們不可以賣自己繡的手帕女紅麼,還有我們不可以幫城裡人洗衣浣紗麼,隻不過是多了個人吃飯而已,咱們兩姐妹還怕養不起?”
“可是……可是……”低聲喃喃的水餘容仿佛還有話要說,卻被妹妹阻止住了。
她點了下姐姐的額頭,嬌笑著說道:“好啦,有空在這胡思亂想還不如上屋給我填縫。”
“我們的屋頂又破呢?”瞪大眼睛的水餘容有些不敢相信的蹙著眉問道:“前些日子不是才弄好嗎?”
“我的傻瓜姐姐,一陣風吹過去,那茅草不就也吹跑了。”自作主張的水地錦又點了下姐姐的額頭,笑著吩咐著她:“明天我進城看看有沒活乾,姐姐你就呆在家裡給我補屋頂,還有照護你帶回來的男人。”
說最後一句話時,她眼裡明顯的閃爍著某種笑意,讓不好怎麼辦的水餘容撲了上去,對著她就撓了起來。
姐妹倆咯咯的笑聲隨著風吹去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