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京都那些人來說,西州是鳥不拉屎的地方。
但是對於辛辛苦苦將西州打下來的將士們來說,這就是有人來搶他們的地盤!來搶地盤、爭權利,還是個在皇宮長大,從沒吃過苦受過累,更加不知道戰爭可怕的小皇子。
將士們對於這樣的王爺是極度排斥的,也為自家將軍感到不值。
但高然知道自家將軍其實是不介意西州成為某個王爺的封地的,但是他會介意來的人到底行不行,夠不夠格。
現在看來,很明顯,自家將軍猜到了眼前這人的身份,並且用如此不著調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夏王殿下即使穿著白衣戴著帷帽,但是這身材和衣著,怎麼看都知道是名男子。
你這“姑娘”不是故意埋汰人的嘛!
就在高然急得想要說點什麼緩和一下的時候,一直觀察蕭謹行的雲舒突然說話了。
他帶著笑意道:“蕭將軍的眼神還是一如當年,還望蕭將軍日後看得仔細些,彆再像當初那樣,想找姑娘卻找成了男子。”
蕭謹行被雲舒的話一噎,頓時抿住了唇,眼神也變得危險。
而他周圍的一圈人,注意力已經不在雲舒身上,而是齊齊看向了自家將軍。
特彆是龐農,他的眼睛瞪得溜圓。
“什麼?將軍你曾經去青樓找姑娘,卻找成了男子?”
也不知腦補了什麼,龐農又怪叫道:“莫非將軍你好男風?怪不得……”
龐農後麵的話,被蕭謹行冷冷的一瞥,給嚇得咽了回去。
接受到蕭謹行警告的眼神,龐農立即閉上嘴巴,示意自己不再說話。
蕭謹行的目光重新看向雲舒,西州風大,一陣風吹過,帷帽上的紗幔飄起,露出雲舒光潔嫩滑的下巴。
蕭謹行心內冷哼,這樣的膚質,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廢物。
派這樣的人來治理西州,簡直就是開玩笑。京都那些人,是完全不將西州百姓的性命當回事!
蕭謹行的不滿,更多是來源自對皇家的不滿,在他看來這個夏王就是爭權奪利的失敗者,是被其他人扔到這裡來的。
他才不信有人會自請來西州呢。
他敢打賭,不到兩月,不,不到十日,這人就得哭著喊著要回京都去。
既然已經互相識破身份,他也不再繼續演下去,冷聲道:“牙尖嘴利,希望你這牙口能一直這麼利下去。”
說著徑直越過雲舒,朝城內走去,其他的騎兵也隨著他一起入城。
見蕭謹行走了,高然趕緊給雲舒道歉,然而雲舒卻不甚在意地擺擺手。
今日的場景,他早就預見過。
蕭謹行十三四歲在京都的時候,就不把皇親貴胄放在眼裡,說揍就揍,就連雲舒的幾個皇子哥哥,也跟蕭謹行發生過不少摩擦。
那時候雲舒雖然小,但也記事了,京都少年們的八卦,他還是很樂意聽的。於是就知道了蕭謹行因為得罪了人,被眾人設計將少年看成姑娘被人一直恥笑的事。
就這樣一個從小刺頭到大,連他爹都敢嗆聲的人,怎麼可能跟自己和平共處、客客氣氣。
雲舒對著高然道:“原州的這些百姓,還要麻煩高副都護先安置一下。”
雖然這些人該是雲舒這邊夏王府的人安排,但是他們畢竟初來乍到,對於當地的各種情況不熟悉,隻能委托高然先行處理。
“自然,請夏王殿下放心。”
左右高然也沒什麼事,防護巡查等事項,都被精力旺盛一天都坐不住的蕭謹行全包了。
雲舒輕拉韁繩,白馬緩步進了城,同時他也將頭上遮擋風沙的帷帽給摘了下來。
讓龐農將騎兵帶去軍營後,蕭謹行獨自一人騎馬走在街上,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回頭往城門處看了一眼,剛好見到摘下帷帽抬起頭來的雲舒。
他頓了一會兒,直到雲舒察覺到被人盯住的目光看過來時,他才急切地回過了頭。
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何心虛的蕭謹行,隔了好一會兒才用舌尖舔了舔犬齒,輕輕“嘖”了一聲。
“果然細皮嫩肉,嬌生慣養,我一拳頭能打七個。”
雲舒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騎在高頭大馬上,已經轉過臉去看不到表情的蕭謹行。
他微抬眼眸,看著某人腦袋上方的名字,滿頭問號。
隻見蕭謹行挺拔高傲的背影之上,“蕭謹行”三個字一會兒紅,一會兒黃,一會兒綠,最後再次定格成紅,隨著某人遠去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見。
雲舒:???
您擱大街上當紅綠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