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地勢低窪,三麵環山,東麵是荒漠。這樣的地勢,造就了西州區域內唯一一條自西向東的河流。
然而因為西州炎熱乾燥、長年少雨,這條河的水流也在逐年減少。時至今日,也隻有春夏時節,河裡還能有流水。夏末秋初,隨著日照高溫,地麵水蒸發量變大,這條河就徹底乾涸了。
雲舒在腦中回顧了一下西州的地形地貌,很快確定好了方案。
就在他喊呂長史和曹誠一起回去商議的時候,突然被人叫住。
蕭謹行給龐農遞了個顏色,龐農立即心領神會,大嗓門喊道:
“殿下,您要兄弟們為大夥供水七日,兄弟們也無二話,但至少讓兄弟們看看,您到底打算怎麼做吧?總不能光讓咱們乾活,什麼都不讓咱們問吧?大夥說是不是?”
龐農剛說完,周圍蕭謹行的下屬們立即起哄道:
“就是啊,咱們兄弟往來奔波一日,不過提回來兩桶水。總該讓咱們跟著瞧瞧怎麼個取水法吧?”
雲舒抬了下眉眼,瞧見蕭謹行正抱臂優哉遊哉地看著自己,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
見他看過來,蕭謹行甚至還露出一排大白牙,笑得不懷好意,大有“你不說清楚,今天就彆想走”的架勢。
剛剛因為某人爽快地提供水而產生的一點好感,瞬間跌到穀底。
差評!
雲舒在心裡給蕭某人打了個負二分。
“既然蕭將軍想聽,那便一起吧。”
雲舒在京都的時候,在強大的承安帝和虎視眈眈的哥哥們麵前,隻能表現得像是一朵柔弱無害的小白花,讓他們放鬆警惕。但是到了西州之後,他就必須得扮演好一名合格的掌權人。
不然即便換了一個地方,依舊是被人拿捏的份。
雲舒涵養極好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邀請蕭謹行同走。
蕭謹行暗中挑眉。
這人脾氣修養耐心還都挺好。麵對自己的挑釁,居然一點也不生氣?
殊不知,雲舒溫和微笑的表情下,早就已經咬牙切齒。
以後絕對要跟這個蕭謹行劃清界限,絕不深交!
之前打架的人,已經上了藥包紮好送回去休息。其他人重新開始排隊等水。由於知道了水的珍貴,這次大家都沒有再浪費。
而雲舒和蕭謹行則帶著各自的人,重回了議事廳。
還未落座,雲舒就問道:“不知蕭將軍可有西北諸州的地形圖?最好是沙盤。”
龐農瞪著眼驚訝道:“咦,殿下怎知我們將軍剛做了沙盤?”
雲舒:“……”
誰知道了?他不過是順嘴一問。
有最好。沒有的話,他就得動手自己做一個簡易的,有點費事。
蕭謹行聽到雲舒要沙盤,對對方的好奇心更重了。
沙盤和取水,能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他要挖條河出來?
“龐農,帶人去將沙盤抬過來。”
龐農領命,立即帶著幾名親衛一起出了門。
不一會兒,一張長約一丈寬逾半丈的桌台,就被八個人抬了進來。
桌台之上,山川、河流、城池應有儘有,甚至連高山上的白雪,都用白色顏料塗了色。
雲舒看了一眼,與腦中小黃書自帶的地形圖做了對比,確實大致一致。
看來這個蕭謹行也確實有幾分本事,能將周遭的地形摸的一清二楚,還複刻出來。
由於沙盤較大,且沒有合適的當做教鞭用的棍子,於是雲舒靠近了離他最近的蕭謹行,對他勾唇露出一個淺笑。
就在蕭謹行被雲舒的笑容晃花眼時,一道清脆的金屬摩擦聲傳出。隨後劍刃上反射出的光,照過蕭謹行漆黑的眸子,也讓他從恍惚中回神,看清了對麵人嘴角那一絲得逞的笑。
“蕭將軍,借你的劍一用。”
蕭謹行低頭,隻見他手中隻剩空蕩蕩的劍鞘,而劍早已到了雲舒的手裡。
蕭謹行的表情有片刻的怔忪。
剛剛雲舒拔他佩劍的時候,他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並製止。
這,不符合常理。
側頭看向已經靠近沙盤的雲舒,蕭謹行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剛剛為什麼會沒有反應過來呢?
雲舒自是不會管蕭謹行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他手腕一動,修長的劍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劍尖指向某處。
這一手引得周圍人驚歎。
隻可惜雲舒並不會武藝,他這頂多算是花架子,麵上好看罷了。
不管其他人的目光,雲舒眼睫低垂,視線落到沙盤之上。
“這是我們西州城所在的位置,是個被河流衝刷形成的高台。整個西州三麵環山,地勢低且多為荒漠。南麵的山距離較遠,高度不足四百五十丈。西麵的山高度約為一千三百多丈。南麵山最高處,與我們西州城相差足有一千六百多丈,而且此山高且長,山頂常年有積雪,雪融則成水。”
雲舒抬眸看向盯著沙盤的眾人,語氣堅定且透著歡喜,“這就是我們的水源!”
呂長史認真地看著沙盤,隨後抬頭問雲舒:“殿下莫非是打算挖一條人工河,引山上融水入西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