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兩人打了個照麵,俱是一愣。
阮眠的老年人作息沒辦法改變,早上六點四十準時醒來開始給自己做早飯,熬一點養生粥,像爺爺做的那樣放點枸杞和紅棗,軟軟的、糯糯的,喝下去一碗一整個上午胃部都會很舒服。
應阿姨自從知道他的作息之後,除了每天上午會買來新鮮的食材,一般都不會再過來了。
等阮眠洗漱完畢,粥也就煮開了,他拿了個小勺子在鍋裡攪啊攪的防止黏鍋。
這不算太大的響聲,還是影響了某個睡眠極其不好的人。
路嶼森則是到了淩晨才睡著。
他睡得很淺,被樓下的聲音吵醒後整個人都很低氣壓。
一路走到廚房,語氣不太好:“阿姨,你——”
還穿著睡衣的阮眠回過頭一怔,然後飛快的彆開了眼睛。
大清早的,就這麼赤雞的嗎?!
阮眠臉頰發熱。
剛醒來的路嶼森隻穿了一條棉麻材質的睡褲,上身赤-裸,寬闊的肩膀和六塊整齊的腹肌溝壑分明,呈倒三角狀,誘人的人魚線一直蔓延到褲頭下麵去。
屬於成熟男人的身體散發著猶如油畫般的魅力。
路嶼森頭發亂糟糟的,滿臉都是睡意,左臉還有一道壓出來的紅印,混沌的大腦在看到廚房裡出現個白皙皮膚的、穿著小熊睡衣的少年才漸漸清醒。
不是家政應阿姨。
他這時才想起來家裡多了一個人,阮春的弟弟阮眠。
阮眠也是一樣的。
他也忘了路嶼森已經回來了,前幾天在這個家過得太瀟灑,導致他都忘了還有一個主人的存在。
路嶼森話說到一半硬生生頓住,額間隱約有黑線:“小朋友,你是不是醒得太早了?”
這朵祖國的花朵怎麼不到中午就開花了?!
阮眠關了爐子的火,耳根還紅著。
想象一下要是一個直男冷不防看見波霸女神,多半還會流鼻血呢!
他算是自製力非常強了。
“對、對不起,吵、吵到,你了。”阮眠結結巴巴的道歉,他其實很無辜。
路嶼森歎口氣:“算了。你在做什麼?”
阮眠道:“粥。”
路嶼森說:“夠吃嗎?我去洗漱,你盛一點我嘗嘗?”
阮眠點頭:“夠、夠的。”
等路嶼森洗漱完下來,阮眠已經換好了衣服。
阮眠衣品堪憂,這一點路嶼森已經在頭一天見識過了。與其說是雷人,不如說是不走心,像是抓著什麼就穿什麼。路嶼森是個完美主義者,還是處女座,阮眠這副上衣和褲子完全不搭的樣子讓他有點按捺不住想吐槽。
最終還是按捺住了。
一來是沒睡醒,不想說話。
二來是阮眠看起來太乖了,有點不忍心。
桌上盛了兩碗粥,還有一碟蘿卜乾榨菜,和一團看起來像豆腐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路嶼森用筷子夾了一點那團東西。
阮眠像等待老師訓話的小學生,立刻回答:“腐、腐乳。”
這是爺爺親手做的,來之前就帶了一小罐,每天阮眠都隻吃一點點。
路嶼森沒吃過,他嘗了一點,臉登時皺成了一團,連半斂著的眸子都被這怪異的味道辣精神了!
他趕緊喝了一口粥壓壓驚,不料這粥也怪得很,粘稠軟糯,倒像是沒牙的人才會吃的流質食物!
阮眠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好、好吃,嗎?”
“好好吃?!”大少爺路嶼森提前感受了一次老年生活,隻想去漱口。
阮眠聽不懂反諷,還挺高興的。
他低頭喝著自己的粥,睫毛長長的,因為微笑著,臉上隱約有個小酒窩,剛才緊張的神色也放鬆了不少。
多單純的孩子!路嶼森想,還是彆傷他的心了。
實在受不了腐乳的味道,他便端著粥轉移戰場,想著要是喝不完的話就趁阮眠不注意倒掉,走到沙發前卻停頓了一下。
沙發上放著一副價值不菲的耳機,還有一個iPad,幾個軟殼筆記本和中性筆,零零散散的,恰巧占據了大半空間。
阮眠扔下碗,“啊”了一聲跑過來:“對、對不起,我,我馬上,拿,拿開。”
之前路嶼森不在家,他常在沙發上聽歌和做事,麵對著那扇巨大落地窗外的梧桐樹,心情總是特彆好。
現在主人回來了,自己的東西卻到處都是,好像有點太過分了。
路嶼森無奈:“我有那麼可怕嗎?”
隻見阮眠停下動作,漆黑的瞳孔圓溜溜的:“啊?”
這小朋友果真和阮春說的那副謹小慎微的模樣分毫不差。
改造路漫漫。
不過還好,時間也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