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嘮叨的她不知不覺地閉嘴了，她抑製住那股忽然而起的莫名心悸，轉身去臥室裡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有了他的幫忙，她搬家果然要輕鬆方便了許多。等打包好所有的東西，任苒掃了一眼被他輕鬆拎在手裡的幾個大箱子，不覺微微鬆了一口氣。

“就這些東西嗎？”陪著她分幾次將行李搬上車，他不忘提醒她：“有沒有遺漏的？”

她抬手捋了把自己的頭發，檢查了一遍屋子裡變得空落落的家具家電。“沒有了，應該都在車上了。”

“看來你的家當比我想象的要少很多，”他帶著她大步走向他的座駕，順便還調侃了她一句：“我以為光是裝你們女人的那些化妝品就得花幾大袋子。”

“這跟我的工作屬性有關，”她說得十分坦誠。“我成天宅在屋子裡，化妝給誰看呢？所以自然不會買那麼多化妝品了。你們男人對女性化妝最好還是公平點，不要一邊享受著女人的光鮮靚麗，一邊又自大地嫌棄女人浪費那麼多時間和錢在化妝品上。”

他覺得這個話題似乎有點危險，聰明地抿唇不語。

她坐著他的車回了自己的家去了。

任苒家拆遷還建到本市的一個中檔住宅區，環境不錯，隻是位置不似以前的老房子那樣靠近市中心。不過如今的拆遷基本都是這樣，大部分都是向城外拆，市中心的地皮越來越貴。當年就為了這套房子，陳素秋不知道跑了多少部門，甚至還差點跟自己的前夫起糾紛。城市拆遷就像一道分水嶺，很多人都因為它改變了自己的人生際遇，曾經的那些街坊鄰居，有一部分拿錢走了，有一部分因為產權原因分不到房子又不肯要錢，到現在還在扯皮抗爭；當然，也有的因為手中擁有多套房產，成為了拆二代。

任苒分不清楚符雋家屬於哪一種。他家那時並沒有忙著蓋房子，而是像很多下海經商的人一樣做生意去了，從經營一個小小的家具廠，到慢慢地擴大經營規模，後來應該是開起了家具公司吧，至少再也不用親力親為什麼都得自己來了。聽她母親無意中透露，符家在他們市一個高檔住宅區買了一棟彆墅，已經跟他們不是一個階層了。

距離……到底是什麼時候拉大的呢？難道真是她以為的，是她主動在他們之間架起了那道隔閡嗎？

“……任苒？任苒？”不知不覺車已經停了，他叫了她幾聲。

她先是大腦一片空白，等他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略顯失措地回過神。“哦……到了嗎？那……那好，下車吧。”說完她便急著去解安全帶。

他提出要幫她把東西搬上去，她本能地拒絕了。“我叫我媽下來搬，她現在就在家裡。”她語氣有點急促地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拒絕什麼，隻是慌亂地掏出手機給陳素秋打了電話。

陳素秋果然在家，一聽到他們就在下麵，也沒閒著，趕緊從樓上下來了。她一眼瞄見多年未見人高馬大的符雋，頓時眼睛就亮了。

“這是符雋啊！哎呀……”陳素秋臉上寫滿了讚歎，圍著他打量了好半晌，還毫不見外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和肩背。“都長得這麼大了，阿姨都快不認得你了！”

符雋朝她頷首一笑，並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走走走，上家裡去坐坐，”陳素秋似乎異常興奮，笑著拉著他往樓裡走。“阿姨給你做飯吃……”

“媽，”任苒見她母親明顯忘了他們是來乾什麼的樣子，不禁無奈地開口：“我們正在搬東西呢，能不能先把這些東西搬上去再說？”

陳素秋一怔，這才恍然大悟地回過頭，放下了拉住他的手。“對對，我差點忘了。”

最後還是他們三個人將所有的行李搬上了任苒家，陳素秋本想留符雋吃飯，卻被他委婉地拒絕了。“我今天還有點事，明天吧，阿姨，反正我和我媽明天還要來的。”他不疾不徐地笑道。

陳素秋一想也是，這才很高興地送他下樓了，並且一再囑咐他明天早點過來。回來的時候她目光緊緊地盯自己的女兒，那抹詭異的眼神讓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任苒頗有些毛骨悚然。

“你看我乾嘛？”任苒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忍不住往沙發旁邊移了移。

陳素秋毫不客氣地在她身旁坐下來。“你知道符雋現在有女朋友嗎？”她忽然問。

任苒一愣，沒料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會問她這樣的問題。“我哪知道？”遲疑了一下她才回答。

陳素秋眉頭蹙了蹙，先是覷了一眼整個屋子，然後斜過身子向她湊過來。“喂，閨女，我跟你說句實在的，這符雋的條件是真不錯，要是他還沒有女朋友，你可以考慮趕緊套牢他，讓他當你的對象。”

任苒從沒想過會從母親嘴裡聽到這樣的話，先是不可思議地眨眨眼，然後感覺自己的媽腦袋像是進了水似地，整個人都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