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算是體會了一把什麼叫“丟人丟到家”的感覺了。

好好吃個瓜也能被卡住，還是在符雋和他媽媽麵前，這心粗一點的人也許還不會多想，隻當是一場意外；要是心細一點的人，稍微琢磨一下……他又會怎麼想？

她越想越緊張，越緊張就越覺得喉嚨裡的那塊黃金瓜好像無論怎麼吞咽，卻偏偏就是吞不下去，結果卡在了喉嚨的中間，差點讓她一口氣提不上來。

“苒苒，你沒事吧？”陳素秋看她這樣子，立時便有些擔心起來，皺著眉頭像是埋怨又像是不安地說道：“是不是被卡住了？要不要去看看？”說著便要走過來。

魏雲霞也有些坐不住。“任苒你還好吧？多喝點水，喝點水應該會好點……”

任苒承受不了他們關心的眼神，搖搖頭小聲說了句不要緊很快就好了，自己就小跑著衝進廚房了。

陳素秋和魏雲霞還在猶豫不定地麵麵相覷，一直沉默不語的符雋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淡淡開口：“我去看看她吧，你們彆擔心，應該沒事的。”語罷便朝廚房那邊跟了過去。

“這孩子，吃個瓜也能噎著……”陳素秋還在客廳裡念叨。

“大概是不小心吃得太急了……”魏雲霞安慰她。

他麵無表情地走進了她家的廚房。廚房不算大，卻收拾得乾淨清爽，流理台上的廚具擺放得井井有條，也看不到什麼灰塵汙漬。她正站在冰箱前，拿著純淨水不停地往嘴裡灌。

“好些了沒有？”他抱著自己的雙臂，好整以暇地問她。

她一怔，拿著水瓶表情複雜地瞄著他。她喉嚨裡的異物感好像緩解了些，但吞咽時還是不夠順暢，總覺得那裡似乎堵著什麼東西。

她想說話，卻因為喉嚨堵塞而硌得難受，隻能搖搖頭又拚命地喝水。

“還是不舒服嗎？”他問，觀察了她半晌，然後緩緩走到她身旁，抬起手撫上她的背。他敏感地感覺到她纖瘦的身體不經意地顫抖了一下，卻仍是繼續痛苦地咳嗽著，仿佛想用力將喉嚨裡的那個異物給咳出來。

“你這樣嗓子會咳壞的，”他冷靜地說，也不顧她的掙紮，一隻手橫過她的肩膀，一隻手拍向她的背。

她愣住了，拿著水瓶一時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手先是輕輕拍了幾下，仿佛是在等她適應，看她動也不動，他那隻帶著溫熱溫度的厚實大掌陡然加重了力道，一下又一下拍在了她的後背上。

這陣拍打很快讓她回過神，她瞄了他一眼，又馬上因為他手掌的力量而不自覺地彎下身去。他的每次拍擊仿佛都是踏破空氣又落到她的身上，既富有節奏又似乎微微帶著點麻意，她閉上眼，幾乎能感覺到喉管、胸腔都有了些隱隱的震顫。

“怎麼樣，好些了嗎？”他一邊拍還一邊問她，見她不說話，隻是伏著身體不說話，他抬起一隻手，緩緩移向她的下頜，手指曲握著捏向她的脖頸。

“喂，你……”她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到了，剛一開口，便發現剛才還卡在她喉嚨裡的那塊瓜似乎一下子滑了下去。她睜大眼，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喉部。“好了？”

他靜靜地打量了她一會兒，這才緩緩收回手。

“總算不卡了……”她一邊嘀咕一邊拍拍自己的胸口，又趕緊喝了幾口水潤潤嗓子。

“怎麼那麼不小心，”他站在旁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吃個瓜也能被卡住？”語氣裡頗有點“秋後算賬”的意思。

她聽了這話，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倒黴嘛！”她朝他做了一個無辜的表情，抬步悄悄往客廳那邊走。“還有人吃飯被魚刺卡住，被雞骨頭什麼的卡住，也是有的啊……”她含糊其辭，千方百計地回避這個話題的重點。

睇著她像逃跑似地趕往客廳，連頭也不回，他抿緊唇兩手插進褲袋，一言不發。

想不到她才從他這裡擺脫這個話題，客廳裡的陳素秋和魏雲霞卻似乎不肯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