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毛躁,”陳素秋一見她回來,先問了下她喉嚨的情況,見她沒事了便忍不住開始數落起她來。“吃個瓜也能把自己卡住……”
任苒現在聽到與“吃瓜”有關的問題就忍不住心驚膽顫,垂下眼故作乖巧地一句話也不說。
魏雲霞笑眯眯地瞄著她。“估計小姑娘是害羞了,你剛才說的那一番話,她肯定覺得不好意思了。”看來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稍微想想就明白了,遂一語道破天機。
轟!原本還裝得挺鎮定的任苒,隻覺得一股巨浪般的熱潮從她頭上直降下來,差點沒讓她繃住,好像整個大腦都要炸開了!
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也可能什麼也沒說,她隻記得自己好像找了個理由回了自己的臥室。回房間的時候,她看見他慢慢地往客廳這邊走,神色無波無瀾。
他聽見了他母親的話嗎?那一刻她忍不住想,卻沒有勇氣去探究這個答案。
對於陳素秋而言,今天魏雲霞的來訪算得上是一場賓主儘歡的聚會,她們不但在飯桌上把酒話當年,重溫姐妹情,而且還約定好,下次的相聚就在魏雲霞家,由他們來招待陳素秋和任苒。
能跟多年以前的朋友把交情再續上,真算得上是人生的一大樂事。
如果說陳素秋女士還有什麼不滿的,恐怕……得算她的女兒了。
“我真是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進到任苒的房間,陳素秋一臉氣悶地指著她。“多好的機會啊!你居然就這麼眼睜睜地放過了?那魏雲霞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你……”她想想就忍不住捶胸頓足,如果借著這個機會讓她和符雋定下來多好?至少也讓她在他們母子倆麵前博個好感啊!
結果呢?她居然跑了,還一躲進自己的房間就不肯出來。
任苒坐在電腦前瞥了她母親一眼,一聲不吭。
“你說你……”陳素秋對她真是恨鐵不成鋼,長篇大論地說了一大堆批判指責她的話,等她差不多說夠了,任苒這才慢慢吐出一句——
“人家說不定有意中人了。”所以她們在這裡一頭熱有毛用?說不定還是自作多情。
“啊?怎麼可能?”陳素秋怔住了,明顯不相信她的話。“魏雲霞不是說……”他目前還沒有對象的嗎?
“他的想法,誰知道?”她一臉漠然地轉過頭,又對著自己的電腦屏幕。“除非是他本人說了,不然你們打算得再好,想得再好,又有什麼用?”
曾經,不就有人受過這個教訓嗎?她可不想重蹈覆轍。
這一晚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母親的話的影響,任苒一晚上沒睡好,不停地做夢,而且夢境很奇怪。她夢見符雋穿著一身商周時期模樣的貴族華服,坐在高高的樓台上和一個男人舉杯喝酒,他嫌光喝酒沒意思,叫人出來跳舞助興,結果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她和一群麵目模糊不清的女人穿著袒胸露乳的長裙出來了,有的人是表情麻木地在認真跳舞,而她則是大睜著雙眼,拚命朝高台上的符雋大喊:“我是XX,我夫家死了,我是來投奔你的……”而她旁邊還有一個女人也在拚命地手舞足蹈,喊著我不是奴隸我不是奴隸,我是來找符雋的……
然後這個夢就把她嚇醒了。
這一醒她就發現,時間不早了,她再不起床上班就要遲到了。
幸好她家附近就有直達公司的地鐵,她在拚命趕往地鐵站口的時候不禁慶幸地想。如果是還住在她之前租的那個房子,恐怕現在是完了。
隻是,她為什麼會做那種夢呢?她在地鐵上心情鬱悶地思忖。她鬱悶的倒不是她和那個麵目不清的女人對符雋的投奔,而是——憑什麼在夢裡符雋就是一臉邪魅酒池肉林的貴族,而她卻是個死了丈夫卻又被當成舞女的奴隸?
地位顛倒過來她也爽點啊!雖然夢隻是假的。
就這麼一路抑鬱地去了公司,才刷臉跨進森達大門,她就發現整個公司一片繁忙,到處都是打印資料的聲音和來去匆匆的職員們的身影。
雖然她沒遲到,不過時間上也不早了,她趕緊背著包直接衝進了後勤部。
後勤部的趙主任和李阿姨明顯比她來得早,一見她來了,先是跟她點頭一笑,然後趙主任慢悠悠地開口了:“小任啊,我跟你說件事,這個星期我們公司總經理馬上就要回來了,到時候估計客戶也會過來,後勤部可能事情會比平時多一點,你要多配合一下啊!”他表情和藹地交代道。
總經理?客戶?她眨了眨眼,有點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