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聲聞言睜眼。
底下場中已是混亂一片,努烈被章玉麟一錘錘到站不起身來,被幾個宮人抬了下去。
章玉麟站在台上,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他體力消耗也非常大,鬱舜不叫停的話,再過個幾招,他也會支撐不住,當然,在他力竭之前,努烈大約也快沒氣了。
章玉麟累極了,索性徑直坐在了場上。
有宮人連忙給他奉上了消暑的綠豆湯,他連飲了數杯,才略好了些,同宮人一並離開了場中,去往偏殿內休息。
殿上,溫月聲身邊的穀雨興奮道:“世子爺贏了!”
溫月聲神色平靜,僅七日訓練,章玉麟的體能還未達標。
短時間內,僅能做到這般了。
殿中眾人回過神來,亦是歡欣雀躍。
“昊周第一勇士,倒也不過如此。”
“此前這努烈連戰四人時,大約也沒想到過自己會有這般下場吧?”
“不過他此前連戰四人,這天氣又熱,到底還是消耗了些體力。”
“那又如何?以世子之神力,哪怕他今日是全盛狀態,也決計不是世子爺的對手!”
“世子英勇無雙!”
殿上的皇帝亦是高興道:“有這般勇士,實乃我大徽之幸!”
“章顯,你養了個好兒子啊。”
忠勇侯在這滿殿的吹捧聲中,險些站不住腳。
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麼一天。
這會聽到皇帝叫他,反應過來,高聲道:“皇上謬讚。玉麟能有這般造化,皆是郡主之功,臣萬萬不敢邀功。”
皇帝微頓。
行,這章顯如今是真把思寧當菩薩了。
但皇帝心中高興,並未與其計較,甚至還久違地誇讚了溫月聲一番:“朕聽聞你要禮佛時,還以為你又是在胡鬨,如今看來,倒是懂事了不少。”
在皇帝看來,章顯那是魔怔了,才會把一切的功勞都安在了溫月聲頭上。
然實際上章玉麟能夠這般,大抵還是因為他本就天生神力。
溫月聲的功勞,大概也就是那日在新兵訓練場上的那一擋,讓章玉麟重新找回了力氣。
“思寧,你說說,朕該賞你什麼好?”皇帝好整以暇地看向溫月聲。
溫月聲:“金銀玉器,黃金千兩,佛像古玩。”
皇帝:?
她倒是真半點都不客氣。
皇帝:“你不是禮佛嗎?”
溫月聲:“沒銀子如何禮佛?”
皇帝:……
行。
溫月聲這一出,莫說皇帝沒想到,底下的那些人也沒想到。
尤其是熟悉溫月聲的人。
今日立下這等大功,以溫月聲的脾性,不該隻是要些簡單的財物那麼簡單。
憑著這份功勞,她完全可以再次出入皇宮,重新在皇帝及皇後麵前得臉,也好繼續壓溫玉若一頭。
但她都沒有。
比起這些,她好像確實對禮佛更有興趣。
蕭縉端坐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人身上。
她比之從前,身上多了些矛盾又銳利的美。
“表哥。”溫玉若輕柔的嗓音,將蕭縉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他回過神來,眼眸幽沉。
他方才竟是看著溫月聲出了神?
“玉若身子不適,想先去偏殿休息片刻。”
蕭縉這才注意到,溫玉若神色有些蒼白。
這會努烈被抬下場,昊周太子親自帶了醫官去診治,宮宴暫停。
他輕聲道:“我與你同去。”
隻剛走出了宮殿之中,迎麵就撞上了一道清冷的身影。
蕭縉腳步微頓,抬眸望去。
對方隻對他輕頷首,便徑直入了殿中。
殿中不少人皆還沉浸在了方才那一場比武中,見得這場麵,不由得停了停。
“殿下到底還是對溫玉若更疼惜些。”
“嘖!”陸紅櫻撇了撇嘴。
殿內正熱鬨著,高泉忽然來報:“皇上,晏大人到了。”
宮宴已進行了大半,晏陵竟是此刻才到。
來得比溫月聲還晚。
周遭議論紛紛,有人輕聲問道:“這等重要的場合,晏大人怎會來得這般遲?”
“據說……來的路上……遇了伏擊。”
晏陵入殿,因他跟溫月聲都是最晚來的,是以座位被安排在了溫月聲旁邊。
他落座後,溫月聲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微頓,抬眸見晏陵著一身緋色官袍,和殿內臣子一般無二的打扮,氣質卻格外清冷冰涼。
他右腕上纏繞著一圈紗布,神色比往常還要冷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