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燼雪錄 江湖吹夢之一【……(2 / 2)

寒風燼雪錄 風『燼雪、 15785 字 8個月前

壯漢車夫見得兩人這般光景,笑臉頓時僵住了,道:“我說兩位,不會是沒錢吧?"

他猶豫了一下,少女卻搶過來道:“嘻嘻,大叔你還是生氣起來好看一點。~我們...其實沒錢"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我哥哥說我唱曲是最好聽的,不如我給你唱個曲兒,算是還你的錢啦”

那車夫頓時陰了臉,也不理會她。捏緊了馬鞭,指著那儒生打扮的男子,怒罵道:”咂老子的,給你們一對狗男女趕了一夜的車,你敢說沒錢?“

他供了供手,從懷裡掏出了半個雕繪精致的雙鯉紋玉佩,放在掌中看了看,遞到那車夫麵前。溫言道 “這個我想應當不止一兩銀子,當作是低了二兩銀子,你再給我們回找如何?”

少女急忙道:“不行,寒哥哥,這是你和..”

那車夫卻一把搶過來,在手裡掂了掂,冷哼一聲道:“也不知真假,老子大發慈悲,便當是施舍了,說著從懷裡掏了一串錢,數了數,又道:”隻有二十文,多一個也不給!

“那好”

這兩人,正是寒風與落櫻。自四年以前從那一役中僥幸逃離後,寒風便帶著落櫻四處漂泊,浪跡江湖,如今到了蘇州常熟地介。

“我們住店”

“兩位...?”豐柳客棧的小二猶豫的問道。

“兩間”寒風道。

“一間,一間!” “看什麼看,我們可是夫妻”

客房裡,落櫻終於摘下了那張易容的假麵。

露出一張,脂玉無瑕的臉。她的臉上,從不需施任何的脂粉,卻依舊如美玉光鮮。說她的臉像是四月的桃花瓣,她的眉像是三月的柳青絲,卻是貶低了她的。

時值四年,落櫻的臉脫去了稚顏,已出落成一個傾城的美人兒,所沒有變的,依然是那一雙出奇的靈動,足以觸動人心的眼。

“寒哥哥,那塊玉佩是你和她...”

“我早已把她忘了,你不必掛懷,再說她...”

“我...”

“嗯?”

“戴上這張麵具..會不會..好醜”

寒風沒有回答,他隻是笑了笑。他的笑意裡麵,仿佛是看到了最值得引人快樂的事情。

“帶上麵具,替我去送一封信”

直到目送她的身影離去。此時,他打開了窗,屋內滲入一股春寒料峭的冷風,把剛點的油燈吹的隱隱滅滅,他一陣劇烈的咳嗽,手絹裡,咳出來的是血。

他的眼裡,頃刻間,染了一層霜寒。他並沒有告訴她,他已活不過兩年了。那種毒...。

窗外,飛來一隻信鴿。

信箋上隻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一夜殤琴兩回蕭絕幾番花落風燼殘雪”。

之六【忘生劍】

文/風『燼雪、

夜,黑衣人飛掠而過。

沒有驚動無情莊的任何人。

他的輕身功夫,足以讓江湖人想到寥寥可數的幾人。

暗室,燈火昏暗。

與黑衣人接頭的,正是無情莊主無常生。

江湖人隻道他是個豢養門客的富商。

無常生的武功,除了寒風,沒有人知道。

二十年前一個傳說般的存在。

“秉莊主,屬下無能,落櫻姑娘被擄走...寒風不知去向”

“什麼?其他人呢”

黑衣人已說不出話,倒在了地上,血汩汩流了一地。

那身上的劍傷,一百二十七道,縱橫交錯,深及兩寸半。

這些劍傷,是半柱香以前就有了。

天底下隻有一個人能辦到。

暗室的門打開了,進來的,隻有一道風。

但是無常生知道,有人進來了。

風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無常生的劍動了,比風更快。

那一道風被破開了兩半。

旋即又刮起了兩道風。

無常生的劍更快了。

隻有劍光閃過,隻有聲音在響。

快過了風,快過了聲音,快過了光。

直到三十六道風被無常生的劍破開。

風停了,一人站著。

這個人帶著一個鬼麵具。

他的左袖,空蕩蕩的,他隻有一隻手。

“那一戰..你果然沒死”無常生道。

“死了”那鬼麵的聲音沙啞,老態之極。

“你也快要死了”鬼麵又接著補充道。

無常生道“我懂了”

“快,使出你當年殺死我的招數吧,你隻有一會的時間了。”鬼麵淡淡道。

“二十年前我早已誓不用忘生劍了”無常生的語氣依然平靜。

“那麼,你不值得我殺”

留下這一句話,一道模糊的影子,鬼麵已經融入了黑暗中。

無常生倒下了,全身的血汩汩流出,那是一百二十七道劍傷。

之七 【為誰忘生】

文/風『燼雪、

一個檀木錦盒,送到了寒風的手上。

上麵有一股槐花香的味道。

他的酒便一下醒了。

盒子裡麵隻有一個血淋淋的耳朵。

那耳垂上的金珠耳環,是落櫻的。

落櫻的耳像是一朵嬌小玲瓏的花,凋零的躺在盒子裡。卻足以令他一痛欲死。

他的眼睛快要滴出血來了。

就好像被一把長槍,生生的刺進去,深入腦顱。

寒風的指甲刺入了手心裡。

三天以前,寒風目送落櫻離去,卻收到了一隻信鴿上的信箋。

當他出來,卻早已不見了落櫻的身影。

信箋上的字跡,是琴羽的。

這三天以來,他隻能沒命的喝酒。

每次醉酒,寒風便喊著落櫻的名字。

他隻能寄望有一個好的消息。

而現在...

他的眼,布滿了血絲。

他把酒壇子砸在臉上,碎了。

他什麼也做不了,他想要更痛一點。

寒風居然哭了,和著淚,就這麼灌酒。

甚至宗主被人害死,甚至離死在他的麵前,甚至琴羽讓他喝下毒酒...,他都未曾哭過。

他本是一個以劍為生命的人,他的劍曾經淩駕在世上所有的感情上,經曆怎樣的磨難,他依舊是一個孤傲的劍客,那是寒冷之劍,是冬天裡的殘雪,孤傲決絕。

而現在,他卻哭了。

他重複著千百次的夢,夢到他醒來的時候,落櫻就在他的身邊

可他醒來的時候,看到的隻有那個小小的錦繡盒子裝的一幕。

盒子裡麵,裝儘了他這一生所能剩下的痛。

四年前溫府的那一杯毒酒,並不止斷腸草,還有“陰屍慣”。

這四年以來,餘毒未儘,將他一身修為耗的乾乾淨淨。

每過數日,寒毒便不時發作,讓他生不如死。

他早已經是一個廢人了。

一直以來卻是落櫻在照顧他。

他不僅無力保護她,反而成為她的累贅包袱。

他一直在回避她的情意。

寒風一直希望落櫻能找到一個更好的歸宿。這四年間漂泊流浪,他不怕受儘屈辱,像狗一樣忍氣吞聲的活著,即使他曾是一個孤高絕傲的劍客。

但他不能讓落櫻跟著受苦,沒有一處安生之地。他身上的毒也讓他活不過兩年了,天涯...應該是他一個人的。

夜,又降臨了。

他甚至不知道落櫻被帶到了哪裡,是否生還,是否受到更多的傷害。

雨下起來了,是一場暴虐的雨,似要給人深痛的傷口上撒上鹽。

寒風躺在街上,爛醉如泥。

他想要死。

街上空蕩蕩的,隻有雨,隻有風,隻有他一人躺著。

雨水澆灌著他的臉,似乎要洗淨上麵的汙泥,偏要露出他一副慘白的麵目來。

他想要死...

落櫻,如果你死了,我定不活了。即使酒醉的讓他頭痛如裂,心裡卻存著比任何時刻更清醒的痛。這種痛,隻要他還死不了,他更樂意將他放大,就好像,可以此更好的來念想他心裡的人。

他的痛可以把落櫻的容貌,她的聲音,玲瓏的身影,深深的刻在心裡,畫在骨子裡。她的一顰一笑隨時在他的世界裡浮現,卻知道他再也無法觸及了。

他寧願死,卻又更願意用一輩子的時光來感受這種痛。

雨,未歇。

這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的結義大哥剛死,那個小丫頭命在旦夕,你卻在這裡爛醉麼?”

“你...是誰!”寒風抬起頭來,擦去了臉上雨水,他的酒意冷醒了。

戴著鬼麵具的人出現在他的麵前。

“我殺了你的結義大哥無常生,怎麼,想報仇嗎?”鬼麵的聲音依然沙啞,冷淡。

“不,不可能,他的身份隻有我..."寒風遲疑道。無常生,正是四年前救了他們的人,並跟他結拜為義兄弟,無常生是一個二十年前銷聲匿跡了的人,他的真實身份隻有寒風知道。

“那封信可是在小丫頭身上搜出來的”鬼麵冷笑道。

“你們把她怎樣了!”寒風發瘋的撲過去,卻連衣角也碰不到。

"你不必做無謂的掙紮,我給你一個報仇兼救人的機會”

“我不信你”

“你沒有選擇”

鬼麵擲下了一個包裹,一把劍,已消失在風雨的夜幕中。

那是無常生的劍。

樹葉在零落

是一個立秋的開始。

樹葉是隨著風吹落的。

而當他走過的時候,

樹葉是逆著風飄起的。

它們又回到了樹枝上。

午時三刻,琴秀山莊。

一個人來了。

他的眼裡,陰沉可怕。

寒風,他的手裡拿著無常生的劍。

忘生劍。

他的步伐很慢很慢,慢到感覺不到他的動。

他的劍很快很快,快到那些浩氣盟精銳護衛倒下一大片,血把山莊前院都染紅了,而他的步伐依然還在原地。

琴羽穿著一身紅煙紗裙,梳著婦人的頭髻,施了脂粉。比以往更豔,更嫵媚了。

“你把落櫻怎樣了,如果她死了我定叫你們所有人陪葬”寒風冷聲道。

琴羽看著寒風的臉,淡淡道:"你這是怎麼了,你為了那個小丫頭便要殺我麼,你忘了我們..,”

“住嘴,你我早已恩斷義絕”寒風的眼裡,漸漸血紅,殺氣將空中的樹葉震的粉碎。

“你...真的練了那上麵的功夫麼,你為了她竟...”琴羽不可置信的道。

這時候,三個黑衣人,以四年前同樣的身法襲向寒風。

寒風沒有回頭,地上卻多了六份屍體。溫書塵的臉一陣發白。

“你們都下去,今天是我的決鬥,你們誰敢插手也得死”這時候帶著鬼麵具的人出現了。

溫書塵的臉上一陣難堪.想了想帶著數人招呼琴羽一並離去,琴羽走了幾步轉過臉來,眼裡竟噙了淚:“我沒有傷她..她很好。...我這麼做 ,有我的苦衷”,隻留下一道緋紅的身影。

琴羽這句話很輕,他似乎沒有聽到,隻有一陣風依舊吹過,落葉積了又堆,將這以秀麗聞名江南的琴秀山莊綴的肅殺慘淡。

連飛過的蝴蝶都死了。

琴秀山莊後院裡隻剩下鬼麵與寒風。

“你拿起了忘生劍,果然不負我看得起你,嘿嘿”鬼麵的左手袖袍依然空蕩蕩的,他的右手套著天狼拳刃。他的頭發散落淩亂。

“你若勝了我,可以帶走那個丫頭。你若敗了須得答應我一件事”鬼麵道。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寒風緊緊盯著鬼麵空蕩蕩的左袖,他想到一個不可能的事。

“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鬼麵消失了,在庭院中憑空隱去。他融入了聲音,融入了風,融入了光。他的劍快過了風,快過了電。

一個回合,寒風手裡的劍掉落了,他倒在了地上,左臂上的血染紅了衣。

“就這點程度?你在等什麼,無常生當年可不是這點本事!。”鬼麵看著地上的寒風,恨聲道。

《忘生劍錄》是用劍駕馭人的功法,那無常生本是天縱奇才,於武道執著三十年,於劍更是癡迷,創出了這般奇怪的功法。而後心智竟為劍所奪,以忘生劍縱橫武林數載,殺人無算,無人能敵。

練就忘生劍,須得忘生,忘記心中一切感情,忘記所有的武功,因為他不再是一個人,他將是一個被劍駕馭的死物。練忘生劍的人,有一個要求,那便是劍意需達到足以睥睨天下的境界,劍意越強,劍法越強。

隻是這世上劍意達到練就此功的人本就不多,更何況廢去一身武功。

寒風,正是這樣一個最佳的人選。

忘生,忘記生前一切,隻為劍的意誌而活。

鬼麵擲下的包裹,正是忘生劍錄。

之九【死了】

每一個人死的時候,一生的記憶都會瞬間回放。因為每個人都有不舍不甘的記憶在靈魂深處根種。

傳說,即便是死了,那些記憶也會散落在人間的三個地方。

美好的傳說流傳在山穀林間,最深摯的感情墜入大海深處,淒惻的傷痛則飄零天涯。這三樣記憶,散落在人間的各個角落,隻任隨有緣的人來拾取。

我快要死了

利刃透胸而過,血在從身體裡流逝。

那是死亡之花,凋零之舞。一個人的血便能開敗一個生命,大可豔絕如此。

即使我傾儘寒雪劍意,卻依然無法抵住這個人的一擊。

他根本…不是人。

“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你是一個被感情牽絆的弱者”

我的眼中一片模糊,耳畔卻依然響起那個沙啞老態的聲音。

多少年前了,類似的一句話,是宗主說過的。

“寒風,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劍者,但有一點,你不及你的弟弟離,你太過重情,終有一日會死在感情上”

我們七個人,都是由宗主一手帶大的。

離曾說,劍的生命,是淩駕生死之上的存在。劍在手,殺伐任你,視蒼生如草芥,天底下誰都可以殺,甚至是自己。

而他們每一個人,

都是被我害死的。

葉子蜷黃而凋零,落在臉上,是一場悲愴的醉生夢死。

他們,即使長的再好,終究要在無數次的季節替換中悉數枯萎殆儘。

這一場夢本是一隻血染而死的蝶,卻偏要試圖換一個角色。

可死去的蝶卻不知道。

這世間,從來,就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終究一個人的命運也如此,

如滿地的草芥,殺伐任風,任人。

而情,已不堪重負。

有人說,太重感情的人,終有一天會死於感情。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被我害死的。

太重感情的人,不僅會死於感情,更會害死彆人。

忘生,則赴死。

隻是死,離我本就很近了。

浮雲千載,一朝閉眼。

當淚流的足夠多的時候,

便不會再有了。

血已快要流乾,

而我的意識漸漸模糊,

最後一眼,

我看到的隻是一個把劍。

那三個地方我要去的,

隻有天涯。

江湖吹夢之十【永逝】

寒風的胸口多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倒在了地上,已咽氣多時。

琴羽衝了出來,卻踉蹌一步被裙子絆倒在地上。

“寒風在哪裡”,沒有人應。她隻能失聲而泣。“是我害了你...”

她便在地上爬摸了很久,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淚洗濁了臉上的脂粉,她的眼中沒有一絲神色。

她的眼,四年前那場婚宴之後便瞎了。

“自然是死了,被師傅他老人家當場穿胸而過,早已咽氣多時了”

“溫書塵你個無恥小人...你不是答應我放過他們麼,你不是答應隻要拿到那樣東西便收手麼....你”

“哼,你彆忘了你們琴家三百餘條人命還在我手上,更何況他又不是我殺的”

這時候,一聲驚呼,落櫻被數個浩氣盟的弟子持劍押了出來。落櫻無法相信眼前一幕,寒風渾身浴血,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隻有幾片樹葉落在他的身上,沾了那些血跡,吹了又吹。

她的淚便像決了堤,她卻一點聲音也喊不出來了。三天前,他們還一同坐著馬車到江南,到蘇州。他說要帶他看遍世上最好的景。可現在...

這七年以來,從寒風救他那一天起,她便已當她是最親的人,更是讓她心裡有一種彆樣的感覺,那是任何人都帶不來的,她卻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她隻是覺得,她無法相信寒風便這麼死了...。

“秉盟主,這丫頭不知如何從地牢逃出了,卻又往這裡來,被幾位弟兄在莊後抓獲”。

溫書塵對著琴羽淡淡道:“怎的,是你想放走她麼?她可是朝廷欽犯,跟你們琴家同樣犯的是抄家滅族之罪,我答應不殺她,卻沒說過不交給朝廷發落,這可是大功一件”

說罷,打了扇子,冷笑一聲便吩咐幾人把寒風的屍首抬出去埋了。

琴羽聽到這裡,沒了聲張。

四年前,洛陽王李寧造反,她們琴家俱是因溫書塵的養父尚書左仆射勾結陷害,得了連座之罪,本要舉家抄斬。她隻好去求這溫書塵,卻被逼嫁入溫家。而後屢屢以此相挾。

落櫻忍住哭咽道:“不..不...要..埋..埋我寒...哥..哥,我把那樣....東西...告...訴你,你們..不要讓他死...”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她已然哭得像個淚人了。

“哦?,快說,隻要你說出來,我便請人治好你寒哥哥,並放了你們”溫書塵和顏道。

“真..真的..嗎?,可他...”落櫻有點猶豫,她想要忍住不哭,卻又不自主的抽噎起來。

“自然是真的,你可得快了,不然時間一過,他便一命嗚呼了”

“好...你..過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

“甚好甚好”溫書塵輕笑一聲走近前來。

溫書塵在聽完落櫻所說,隻在那裡放聲大笑:“整個天下,將是我們溫家的了”

落櫻看到他那般模樣,便慌忙一聲哭道:“嗚...你騙我....你是大壞蛋”

溫書塵冷笑道:“這世上還有這麼笨的丫頭,既然你已說了出來,這個秘密,便隻需我一人知道了”

旁邊一青衣人接道:“盟主..這丫頭如此美貌,就這麼...是不是可惜了點啊,不如交給屬下...發落吧”

溫書塵罵道:“要你多嘴”。接著又道,“卻不是那老不死的吩咐了,我早便將她收入房中,現下卻隻能殺了。”

那溫書塵本是生性好色,自小驕奢淫逸。他卻素知那鬼麵絕容不得那檔子事,否則怎會放過如此美色。

說罷便是一招君書十二劍式,欲下殺招,不留餘地。落櫻卻還在那裡發呆,似乎還無法理清為什麼這人要騙她,要害死她的寒哥哥。

眼見落櫻便要香消玉損,血濺當場。一道血紅烏光閃過,從溫書塵胸口透入,一聲慘呼,溫書塵被釘在了十幾步外一座假山上,那山石也頃刻間粉碎。

溫書塵似乎到死也難以置信,胸口插了一把烏黑的劍,兩眼鼓起,已然慘死。

竟是寒風站起來了,他渾身是血,他的眼裡也是血,而那些血似已然凝固,他胸口的窟窿,也曆曆在目。而那把忘生劍竟又無人自飛,落回寒風的手中。

那些壯丁護院們一陣寒顫,這個人,這個人...本已死了多時!,是他們親眼看到的,這個人被戴著鬼麵具的人透胸而穿!

落櫻急走過來一把抱住了寒風,也不顧那些血汙,便把臉埋在他身上。哭聲道:“寒哥哥你沒事吧..嗚嗚”隨後便是一頓大哭不止。

落櫻卻沒有看到,寒風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的眼瞳已爭的很大,那是死人才有的。

他抱起落櫻,直直的走,每一步走得都很僵硬,很緩慢。落櫻在他的懷中已昏睡了過去,許是受了這一番驚嚇,又哭的累了。

這一天,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死了。

沒有人相信,那是劍法,那是人的武功...。

當有江湖門派趕來這裡,卻發現偌大的琴秀山莊竟被深埋於地底,沒有一個活口。

數百年後,卻有人挖入了這遍廢墟,於古老的宗祠裡,發現一個服毒而死的美貌女子,她身著一身輕羅紅紗裙。旁邊還有一個拿著劍的男子,懷中抱著一個同樣美貌的少女。

讓人驚異的是,他們的屍身都沒有腐去,眼裡安詳,顏華如故...。當有人碰到那把劍的時候,這三具不腐的屍身便一瞬間散為了灰燼。

此後江湖上出現了一把烏黑的邪劍,引得整個武林腥風血雨,拿起那把劍的人,無不成為驚世駭俗的高手,卻都喪失了神智,成為一個被劍掌控的死物。

那把劍,叫忘生劍。